被黑色洋流包裹,却完全没有溺水感,反而成为能让人站立的岛屿。整个天空都被淹没了,世代生活在坚实土地上的人们在黑水中航行。
所有「旅客」中,只有西格玛被卷到了清道夫面前。
“费奥多尔说你不会做任何事……你……”
“我思考了一下,如果我遇到这样的情况,薄朝彦也会这样做的。”清道夫说,“他从不干涉我,可他不会对我视而不见。”
“薄朝彦?”西格玛更懵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西格玛,你的太阳坠落了,但还会升起的。”清道夫说,“你算是我的……责任,该这样说吗?应该是可以算的。”
“要说的话就把话说清楚啊!!”西格玛愤怒了,“我已经认同了自己的结局,也做完能做到的所有事情,这个时候你突然在说些什么?!”
清道夫忽视了他的愤怒,却回答了他的问题,他没有任何需要解释前因后果的意识,只是单纯的对他提出的疑问做出回应。
“在他险些在常暗岛出事的时候,我失控了,没有注意到「书」被窃取了一页,你诞生于此。”
「你诞生于此。」
谁?我?
西格玛被荒谬感笼罩了。
清道夫来到他面前,和他平视,手中的拐杖拨开对方被风吹得四处乱舞的长,就连叹气也是冷漠的。
“我不知道要怎么处理这件事,我需要去询问能给我答案的人。在那之前,西格玛,我不会让你失去存在的意义的。”
***
“这就是你带着他来找我的原因?”
小酒吧的一角,盛开得绚烂的花束隔开了他人对此处的窥探,三个人坐在小圆桌的三个位置,隐隐形成了不靠近彼此的三角。
拥有金色双瞳的青年摇晃着面前的酒杯,冰块碰撞的声音嵌入酒吧的柔和音乐中。
他问话的时候微微歪着头,几缕桃色的头从皮筋中挣脱,搭在肩头。
“你想问什么呢?我不总能给你答案的,清道夫。”
濑尾澈也能明显感觉到西格玛的紧张,以及清道夫的茫然。
他本来做好了找不到清道夫的准备了,除了薄朝彦外,其他笔名想要找他都很困难。
而且必须考虑得更多,因为自身安全问题,松本清张直接被排除了,又因为主观动机问题,更方便委托他人帮忙找人的泉鲤生也被排除了。
奥列格倒是可以,但他不太想到处乱跑,他的动向肯定被很多人看着……还是稍微给坂口安吾先生减轻些压力吧,他真的太惨了。
所以切换到了濑尾澈也的笔名之后,他本来是想去找五条悟的,对方见过清道夫,而且是很可靠的咒术师,加上没了泉鲤生的误会,委托请求一下总是行得通的吧?
不行就多打打感情牌嘛,五条悟可好说话了。
心里想着会令咒术界瞠目结舌的评价,濑尾澈也刚一出门就被清道夫给堵在街上,跟在他身边的,正是果戈里没能带回来的赌场经理——西格玛。
很好,省去了所有没必要的麻烦,你小子除了晒太阳外,居然还知道其他的呢!
谈话的地点定在了旁边的酒吧里,这还是清道夫提出来的地方,因为他说不想打扰到濑尾澈也的正常生活。
看着很懂事,听着也很懂事,对不对?然后他就说了那些令濑尾澈也只能狂晃杯子的话。
伊邪那美给了他一本书。
为了能看日出,他用这本书覆写过很多次结局。
在常暗岛,奥列格险些被杀掉,意识到这一点的清道夫失控了,所以没能看好书,被人撕掉了一页。
撕掉书页的那个人已经死了,但书页不知所踪。
——这是前提。
书页几经周转,被福地樱痴拿到手,费奥多尔知道了这件事,拉着果戈里一起入伙天人五衰。
福地樱痴是武斗派,他没那个脑子合理使用书页,是费奥多尔用书页创造出了现在的局面。
他写出了天空赌场的诞生,写出了西格玛的诞生,写出了让武装侦探社成为恐怖集团的剧情。
而就在一切就要爆之前,太宰治找到了清道夫,用「天空赌场的日出或许能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心旷神怡呢」为理由,把人骗去了天空赌场。
——这是清道夫并不在乎的过程。
清道夫见到了西格玛,立刻反应过来,这个「人」是由书页诞生的。
清道夫在他的身上看到了自己,作为同样被创造出来的角色,他们都没有找寻自我的意识,并且将自己存在的所有价值都寄托在外物上。
不同的是,没人给西格玛「提要求」,甚至于他的名字都是自己给自己取的。
西格玛的诞生和清道夫脱不开关系,可又不是他的主意,他不知道要怎么「处理」这样的事情,所以就来询问了。
——这是他们找到濑尾澈也的理由。
你怎么不去黄泉问安倍晴明呢——澈也差点就这么说了。
西格玛恍惚得快要从位置上直接掉下去,清道夫如实开口:“我不擅长处理这样的事,这也没有威胁到我观看日出——我应该直接把他销毁吗?”
西格玛真的要摔下去了。
“你在用对待工具的措辞。”
“我是因为源博雅诞生的,他是因为天人五衰的野心诞生的,我们本来就是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