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忌惮有何用,怕是其他仙门也早已不服被启明宗领先多年,却又碍于启明宗的实力不敢叫嚣吧?如今有了打压我们的机会,正好趁机拉启明宗一把,他们才不会忌惮。”
贺皎皎心里明白,东洲仙门几百几千年来,看着仙气飘飘、凡脱俗的,实则内里也是明争暗斗,为着一点儿权势、面子,计较得很。
如今他们要打压胜天宗,除了想在胜天宗这儿分一瓢羹,更有对启明宗落井下石之意。
怕是启明宗和浮瑛再怎么维护,总坛和其他仙门一旦下了决心,怎样都会将此事做到底了。
“没得回头还连累了启明宗。”贺皎皎咬牙埋怨了一句,手搭在石椅上握紧了拳头。
“师兄明白你的意思。”温长宗知道贺皎皎并不担忧胜天宗,反而担心的是浮瑛等人。
他没有继续说话,微微蹙着眉,看上去有些犹豫,有些为难。
贺皎皎看了温长宗一眼,放松了些,道:“大师兄你有什么尽管说便是了,我知道你此番是为了我们才来的,师父与你还有几个师兄师姐,都是一条心,我不会介意什么。”
温长宗又纠结片刻,吁了一口气,这才道:“师兄怕你思虑甚多,既要保护胜天宗,还要顾及启明宗的,实在为难……如若不然,便应了总坛的,暂且归顺,也可保住胜天宗,虽要听命于总坛,但师父也定会保你在此继续执掌。”
说完,他很是自责地撇过了头,“这话我本也不想说,实乃下下之策,可为着皎皎师妹你不受罚,胜天宗与启明宗众人不受牵连,也只得暂且如此,只待来日有转圜之机再……也好过胜天宗覆灭啊。”
“这怎么行!”元序听了这话,第一个不同意了,“受制于人,胜天宗便不再是胜天宗!那些人的贪欲昭然若揭,就算我们归顺,他们也必不会叫我们好受!”
“就是!那些仙门世家最是势利,真到了那一日,浮瑛真人再如何作保,他们也不会放过皎皎的!”
祈月就吃过这样的亏,想当初她也是百花门的翘楚,可那渣男的本家联合几大仙门世家逼迫,百花门的门主还不是为难,她不想连累百花门上下,这才离开了百花门,离开了东洲。
“胜天宗创立之时,启明宗,还有师父,还有老宗主便都是支持的,不管怎样,我们不会不管你们,也必不会叫皎皎吃亏。”
温长宗还是要摆明他们的态度,哪怕到时候真的为难,他们也定会为贺皎皎拼个头破血流。
“大师兄,我知道你其实并不愿意让我们归顺于总坛,那番话说出来,你也为难。”贺皎皎开口,打断了几人的争论。
她扫视了大殿一圈,那些老的、新的面孔,一个个曾都是那样地敬仰她,敬仰胜天宗,都盼望着能有一日修仙问道,护一方安宁。
她身为胜天宗的宗主,受过神女观那样多的香火,如何能就这样弃胜天宗于不顾、弃众人于不顾?
若是仙门总坛真接管了胜天宗和鹿鸣城,摆出那些所谓的规矩,将人分作三六九等,将资源一一瓜分……那这些无灵根却满怀一腔热血,真心求道,真心盼得仙门护佑的人,岂不是再没了机会,又要回到从前无依无靠、与仙道无缘的日子?
她如何能忍!
“可是大师兄,我受鹿鸣城的香火,我创立胜天宗,并不是为着与谁相争,又要管着谁、统领谁,胜天宗是鹿鸣城凡人们的希望,是他们心中求仙问道的途径。”
贺皎皎一字一句,说得极为真切。
“我不能为着自己好过便将胜天宗与鹿鸣城交到仙门总坛手上,他们忌惮我,看不惯我,自然不会对我的宗门、我的徒弟有多好,在他们眼里,出挑的又不服管的便是另类,是异数,是绝对要被打压的。”
百里归山就是个例子。
那时东洲仙门围剿百里归山,除了有江曳在背后挑拨作怪,其实还不是那些仙门早已忌惮了百里归山?
百里归山不入仙门,不服管教,不守天道秩序,哪怕他不堕魔,终有一日,那些仙门也会给他安上一个“魔”的名头,再将他拿下。
就与如今他们对胜天宗,对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