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吃不下去啊,那股子莫名其妙的焦臭味儿,让他多闻一会儿都受不了,面子上却还不能直接拒绝,就只能强忍着。
不过,即便那些肉酱难以下咽,杨川还是心存感激,对这些老兵卒报以最大的善意。
无他,就因为在这些糙汉子身上,他终于感受到同类的气息。
虽然这帮老东西从来不洗澡、不刷牙、不洗脸,浑身散着各种奇怪的骚臭味儿,还经常下流的拔开杨川的裤裆,仔细检查这小子的毛长齐了没有……
但这丝毫不影响杨川敬重他们,在心底间,将他们当成故国亲人。
这种感觉很隐晦,但令人欣慰:‘这座狗屁天下,并非只有皇帝、权贵、官吏、豪门世族、老阴π、装逼犯,还应有百姓人家,这特娘的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大汉吧!’
也因此,杨川与这些老兵卒之间,尽量保持了一个微妙的距离,不远也不近,若即若离,从不主动打听他们的事情,尽量忘记这些人的名字和容貌。
他算是看透了,这些戍卒,基本上都要死在这荒凉的边塞。
刑徒,囚犯,无籍野人,赘婿,商贾,商贾后裔……在大汉帝国,只要被烙上‘贱籍’的印痕,这一个人、乃至其整个家庭,基本上就算是完蛋了。
如果不生大规模战争,匈奴人不来主动进攻,这些老兵卒唯一的出路便是苦苦煎熬到五十六岁,为自己和家庭博取一个清白户籍,才算是‘功德圆满’。
苦寒之地,兵荒马乱,能有几人活到那个岁数?
所以,杨川干脆选择了遗忘。
他担心自己记住这些人的容貌和名字,会在不经意间想起他们,想起他们百无禁忌的荤段子,想起他们豁着半口大黄牙,在某一个十分操蛋的梦里,对着自己憨厚的笑几声。
想想就让人难过。
作为一名厨子,能做什么呢?教他们烧菜做饭?用自己绝的厨艺,为他们改善伙食?教他们把麦子磨成面粉,加入草木灰烙大饼?
或者,干脆教会他们烹制臊子面、羊肉泡馍、猪肉炒粉条、肉夹馍、炒河粉、水煮肉片、爆炒羊羔肉?
开玩笑,估计他的‘红翔技校’才开门招生,那些权贵之家便会找上门来,要么将他豢养起来当一名家庭煮夫;
要么,直接弄死算求。
享受美食乃皇家与权贵的特权,谁让你教会百姓享受美食的?
……
如此浑浑噩噩的过了一个多月,接连又是几场大雪,彻底隔绝了鹿城与塞外的道路。
元朔二年冬,冰天雪地。
在一个冷清的早晨,大青山一带的十几座烽燧里,突然升起了狼烟。
匈奴人。
匈奴人来了!
豹姐幽怨的瞪一眼杨川,吼鸣一声,便迈着优雅的“猫步”走进山洞,两瓣肥硕屁股一扭一扭的,竟有几分奥黛丽、赫本的风采,实在令人啼笑皆非。
杨川苦笑一声:“这世道,人越来越像野兽,野兽反而越来越有人味儿了……”
……
边塞戍卒的日子很枯燥,尤其是在冬天,因为不用垦荒、种田、兴修水利,也不用担心匈奴人的袭扰,这日子就过得更无趣了。
每一個人除了吃食、值守和日常操练,就剩下睡觉了。
杨川也一样,在一群五大三粗的兵卒中间厮混,日子过的不好也不坏,预想中的‘边关欺凌事件’并未生。
相反的,那些两鬓斑白、面色黧黑粗粝的汉子们,对他这个眉清目秀的少年人还多有关照,譬如,每次吃食时,便经常有人拿出自己的那份肉酱,很真诚的邀请杨川共享。
杨川对此甚为感激。
当然,那些人拿出来的肉酱,他却是一口都不吃。
实在是吃不下去啊,那股子莫名其妙的焦臭味儿,让他多闻一会儿都受不了,面子上却还不能直接拒绝,就只能强忍着。
不过,即便那些肉酱难以下咽,杨川还是心存感激,对这些老兵卒报以最大的善意。
无他,就因为在这些糙汉子身上,他终于感受到同类的气息。
虽然这帮老东西从来不洗澡、不刷牙、不洗脸,浑身散着各种奇怪的骚臭味儿,还经常下流的拔开杨川的裤裆,仔细检查这小子的毛长齐了没有……
但这丝毫不影响杨川敬重他们,在心底间,将他们当成故国亲人。
这种感觉很隐晦,但令人欣慰:‘这座狗屁天下,并非只有皇帝、权贵、官吏、豪门世族、老阴π、装逼犯,还应有百姓人家,这特娘的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大汉吧!’
也因此,杨川与这些老兵卒之间,尽量保持了一个微妙的距离,不远也不近,若即若离,从不主动打听他们的事情,尽量忘记这些人的名字和容貌。
他算是看透了,这些戍卒,基本上都要死在这荒凉的边塞。
刑徒,囚犯,无籍野人,赘婿,商贾,商贾后裔……在大汉帝国,只要被烙上‘贱籍’的印痕,这一个人、乃至其整个家庭,基本上就算是完蛋了。
如果不生大规模战争,匈奴人不来主动进攻,这些老兵卒唯一的出路便是苦苦煎熬到五十六岁,为自己和家庭博取一个清白户籍,才算是‘功德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