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大户人家,享受着白铁炉子、涮锅、烧烤架、铁锅等‘杨氏品牌’,品尝着杨氏出品的白面馍馍、小腌菜、小榨菜,谈论着朝堂上的一些动态,喝醉了,还会指着某一个方向骂几句娘。
divnettadv"正所谓,放下饭碗就骂娘。
他们骂的,正是河西郡太守杨川。
因为,就在十几日前,长宁侯杨川突然给朝廷上表,请求皇帝在明年春耕以前,务必征十万民夫、二十万刑徒赘婿等前往河西走廊屯田。
并且,他十分罕见的强调,若是朝廷不能答应这一条,他宁可弃官回长安,就在竹园头村当一辈子农夫。
接到奏表后,刘彻很生气。
同时,他也很重视杨川的提议,因为,经过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战后,整个河西走廊,如今差不多就剩下了零零星星的匈奴人、羌人和西域胡人,若不尽快征一批汉人屯田屯军,这些水草丰美的草原上,很快就能养活出一支彪悍骑兵来。
故而,刘彻传旨,着令三辅之地的官吏、狗大户,限期交人。
十万民夫,二十万刑徒赘婿,听着数字不大。
可是,既然是屯田,可不就是一家人齐全的迁徙过去?
三算两算,轻轻松松就是百万人口的大迁徙,想要在三五个月内完成,简直就堪比登天啊。
所以,关中一带的官吏和狗大户们,恨死了长宁侯杨川。
甚至,有几个头铁的官吏,竟然上表朝廷,弹劾杨川此举名为开疆拓土,实则有分土裂疆、自立为王的嫌疑,希望朝廷严查此事……
刘彻想都没想,直接传令廷尉府,将那几名上表弹劾杨川的官吏拿下,在廷尉府地牢里严刑拷打,一直到死。
吗的,河西走廊什么情况,朕不知道就算了。
那地方太过肥沃,水草丰美,地势平坦,东接关中长安,西连广袤西域,并且,犹如一把利刃,将羌人、匈奴人一分为二,战略位置毋容置疑。
霍去病、杨川、曹襄、李广、李敢几人的确打下了河西走廊。
问题是。
现在的河西走廊,只不过是一个空壳子,不赶紧往里头迁徙大量的人进去,那地方,迟早还是匈奴人、羌人的地盘啊。
这个时候,朕可以对杨川一边重用,一边试试探探,你特娘的一群蠢货也跟着瞎掺和?
嫩死你狗日的!
捉了那几名弹劾杨川的官吏,三五日后活活打死在廷尉府地牢,刘彻却犹自不解恨,索性传令,将那几家人的九族全部卖为奴,就编在迁往河西走廊的刑徒、赘婿之列。
做完这些,刘彻犹自气恨难当。
于是,在某一个醉生梦死后的黎明,皇帝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他便将大长门崔九召进寝宫。
“崔九,朕适才做了一个梦,梦见一片雪原上,有一群野狼在追朕,朕精疲力竭时,只好拔剑而立,与群狼厮杀。”
“经过不知多久的厮杀后,朕却现,那些被朕斩杀的野狼,其实全都是朕的嫔妃、儿女、亲戚。”
刘彻躺在绣榻之上,脸色看上去有点黑,绿,在昏黄的羊油宫灯下,显得甚是疲惫,几绺头粘结在一起。
一看就曾出了很多汗水。
大长门崔九双手拢在袖中,仰面向天,仔细想了又想,这才缓缓开口:“陛下,这只是一个简单梦境而已,并无实意。”
刘彻伸手。
崔九端了一碗温茶递过去。
刘彻接过茶碗的同时,握住崔九的手,甚为歉意的苦笑道:“崔九,当年先皇在世时,我整日跟在你身后,喊你崔九大叔,如今,杨川、去病、曹襄那几个哈怂,也喊你崔九大叔。
这辈分,有点乱啊……”
刘彻在崔九的手背上轻轻抚摩一下,喝了一大口茶水,躺平在绣榻之上,目光幽幽,良久都不曾开口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崔九则侍立一旁,自然也没有说什么话。
名为主仆、君臣的两个人,就这般在寝宫里呆了很久很久。
直到雄鸡报晓,东方大白,刘彻方才摆摆手:“你熬了半宿,先去歇息吧,朕也趁机睡个回笼觉。”
崔九点头,面无表情的走出寝宫。
站在未央宫某座宫殿的台阶上,崔九老贼抬头看天,突然叹了一口气:“该来的,终究是要来了么……”
……
杨川历,元狩元年,冬春之交。
长安城里一片死气沉沉,几乎所有的皇亲国戚、狗大户们噤若寒蝉,人人自危。
第二场‘巫蛊之祸’,提前爆了。
廷尉府重拳出击,自上而下,先在某一名嫔妃的寝宫中挖出沾血布娃娃,上面插满了锈迹斑斑的铁针,所咒之人,正是当今皇后卫子夫。
一时间,刘彻龙颜大怒,天下震动。
一场声势浩大的‘巫蛊案’开启,绣衣使者大肆捉人,不管是皇亲国戚、三公九卿还是什么大汉列侯,只要有线索,都可以先捉人、再审讯。
廷尉府的地牢里,人满为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