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卒们轰然大笑:“对对对,怕个求!”
当匈奴人的‘攻城云梯’推进到汉军营寨前两百步时,匈奴人的号角长鸣,悲怆而悠长的声音,在大雪纷飞的乌鞘岭一带远远传出去。
“开门。”
他继续传令:“每隔七八个呼吸,就这般诱敌,令其深入。”
本来,匈奴人打仗,很少出现这种状况,可是,以往时候,他们很少长时间围攻同一座城池,此为其一。
一些下马尿尿的匈奴骑兵,被突如其来的一片巨鼓轰鸣吓了一大跳,忍不住一哆嗦,本来就被冻得有些萎靡不振的家伙便缩进了裤裆。
一阵温热过后,腿裆处便传来一阵湿冷……
汉军?
被他们围困在一座小小军寨中的汉军,一改懦弱的脾性,竟然主动冲出营寨,向匈奴大军掩杀而来了?divnettadv"
“文家三爷,昨夜砍了几个匈奴人的脑袋?够不够你回去再娶几房妻妾?”
谁说老卒不能打仗?
终于,又过了足足一个时辰。
骤然之间。
用杨川的话说,打仗之事,可不就是让敌人躺下,让自己站着?
他们哪里想到,自己面对的,是大汉防守战第一名将李广。
多好的兵卒!
李广心中感慨,缓步走到灶台边,接过一碗羊肉泡馍,三五口便吞入腹中,开始‘战前鼓舞’:“北军大营,拥有天下最好的战马,铁甲,弓弩,战车,可以以一敌十,摁着匈奴精锐往死里打。
“李狗剩,你老小子才五十八岁吧,怎么牙齿都掉了半口?”
李广嘴角含笑,听着老卒们的胡吹乱侃,道:“这就对了,外面不过两万多匈奴人,如今,咱们在军寨里吃肉喝汤,那些人的帐篷被咱们的援军给一把火烧了大半,估计一夜风雪下来,一条命,差不多冻掉了半条,怕个求!”
李广等待的时机,终于来了。
汉军营寨里,几十块大石头晃晃悠悠的飞出来,砸在匈奴人攻城云梯前方几十步外的地方,又一次引来一片哄笑。
人家都是咱大汉精锐中的精锐,咱们这些陇西老骨头,根本就比不了。
“传令下去,埋锅造饭。”
无论是汉军还是匈奴人,在攻城战中,第一个,或者说,第一支登上城墙者,当算头功!
“狼被打疼了,就会变成狗呗……”
寒风呼啸,北风扬雪。
每一架攻城云梯,便须几十头牛生拉硬拽,两三百名兵卒死扛硬推,这才能在平地上缓缓而行,看上去威风凛凛,实际上,屁用没有。
李广之所以能有那么大的名声,若是只会躲在城池中一味防守,恐怕早就让刘彻一纸诏令给打回去种田了……
就算是战马奔驰,一不小心,都能滑倒在地,这些家伙推着攻城云梯来攻城,确定其中没有什么阴谋诡计?
要知道,匈奴人太会打仗了……
被动挨打两三个月,让匈奴人始终认为,这是一支怯懦之师,除了防守,根本就不会寻找战机,动主动进攻……这才是李广的真实想法。
李广目测后确定,眼前的那些攻城云梯,就算是匈奴人的大单于想要攻打长安城时,估计都能用得上,这特娘的也太大、太高、太笨拙了。
消沉两三个月的军寨里,登时便恢复了生机。
他们的战鼓也早已凌乱,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
默默的吃肉,默默的和汤。
在他们眼里,汉军的这一支步车军队,除了盾牌、长枪、战车组成极度防守,简直就是一只老乌龟。
李广是一名天生的将军,一路走过,随口便能叫出绝大多数老卒的姓名,让那些老杀才莫名的就有些激动,甚至,还有人湿了眼窝子,却偏生逞强,抬头看一眼大雪茫茫的老天爷,让几片雪花落在眼眶里,以为掩饰。
乌鞘岭上,方圆百八十里,铅云压顶,雪渣子扑打在脸庞上,宛如一阵锋利的小刀子,割得脸上生疼生疼的,难受极了。
一名不配拥有姓名的将军哈哈大笑,伸出三根手指:“我敢打赌,宰杀三只羊羔子的时间,便能破城。”
杨川派过来的基建营几百人,自然也是躬身领命,立刻开始行动起来……
这些百战老卒,能在边地苦寒和连年战火中存活下来,运气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则是他们其实都很会打仗——
“对对对,上了战场,照样打出那些匈奴人的狗屎来!”
他快步走下石墙,翻身上马,手提丈八长枪,率先向前疾冲而出:“杀!”
轰隆隆一阵响。
双方的箭雨射不到彼此,唯有汉军的弩机能够稳定挥作用,却不知什么原因,竟是一箭都没有射出来……
昔日廉颇,七八十岁了,犹能大块吃肉,大碗饮酒,能拉开十八石硬弓,堪称老当益壮,天下无敌。
看样子,昨夜的一场袭扰,加上阵斩贴贴儿部的五千人马,让这帮老杀才的士气迅高涨起来,都有些摩拳擦掌了。
匈奴小王哈哈大笑,用马鞭遥指远处的汉军营寨,十分嚣张的说道:“诸位要不要赌上一把,看看咱们的勇士,能在多长时间攻破汉军营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