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鑫心里冷笑,依旧不作声。
严琛却一脸为难之色,半晌才道:“我乃一介草民,对军国大事一窍不通,实在说不出什么道理来。
“不过两位大人的话我都听明白了,我觉得张校尉的话有些道理,此事确实不宜闹大。
“往大了说,这事一旦捅到兵部或皇上面前,无论小蛮父子是不是细作,兰大人和张校尉必有一方会被问罪。
“两位都是国之栋梁,燕某实在不愿看到你们遭受无妄之灾。”
这位燕掌柜居然如此通情达理,张校尉心放下了一大半。
“往私心里说,兵部若是知道了细作之事,必定会将印月坊查个人仰马翻,我们这些曾经和小蛮父子有过交往的街坊定会受到牵连。
“不说别人,我们师徒两个真的是折腾不起了。
“小蛮父子现在又不知身在何处,正如兰大人之前说的,是否还活在人世都不知道,要想查实他们的身份且将他们捉拿归案确实有些难度。
“兰大人看看这事可还有通融的余地,于人于己都行个方便。”
一番话公私兼顾,惠及眼前所有人,确实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张校尉听完大喜过望,对严琛既感激又钦佩。
他双眼热切地望向兰鑫,等他答话。
兰鑫本就没打算将事情真的捅出去,他只是羞恼之下对秦志极度不满,才有了前面夹枪带棒的一番说辞。
如今又是严琛递了梯子过来,他当然不会固执地把自己一直架在高处,于是脸色肉眼可见地缓和了下来。
张校尉来不及道谢,又听严琛说道:“不过今日之事却有风险,张校尉细想想,若是日后小蛮父子两个真被查实确是北戎细作,今日之事一旦传扬出去,兰大人和我们师徒怕是都会被人冠上包庇细作的罪责。
“兰大人身居高位,一心为民,或许不会有什么大事,我们师徒恐怕只有死路一条了。”
张校尉听完这话悚然一惊,细想下来确实是这个道理。
自己一心想着为秦志和他们几人开脱,却可能将替他们开脱的人置于死地,这就太不地道了。
一旁的兰鑫意味深长地看了严琛一眼,依旧没有说话。
张校尉连忙道:“好叫兰大人和燕掌柜知道,我们几个今天只是过来印月坊走了一趟,随意打听过几个人,听说小蛮父子早已搬离此地便离去了,并未与任何人私下见过面,更未见过兰大人,还请燕掌柜跟附近街坊们对好说辞。”
说完看向身边两个同伴,两人小鸡啄食般连连点头。
严琛又看向兰鑫道:“兰大人若是同意,还请回去不要责罚兰小公子。”
一旦兰旷被罚,秦志必然会知晓,今日这事便瞒不住了。
这位燕掌柜想得实在太周到了,张校尉深深感叹,暗自佩服。
兰鑫终于点头了:“那我就先走了,今日我也没来过此地,外面的事情你们自行善后吧。”
张校尉三人大喜,对着兰鑫连连拱手称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