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镇国公的话让他回过神来:“就是因为兵部尚书府里进去了一个十二三岁的女盗贼,皇帝就怀疑上了程德芳的那个孩子?不是说两个案子不是同一伙人干的吗?这怎么又联系到一起来了?”
智圆压下心中激荡,也催问道:“皇帝上次听到那孩子的消息不闻不问,只叫你去偷偷杀了汪盛,这次怎么又想着去查那孩子了?”
这时候,镇国公吩咐的饭菜端了上来,三人打住话头,匆匆吃了午饭,待下人收拾完饭桌,重新关了院门。
兰鑫缓缓开口道:“我接下来要告诉你们一件事,你们听完就什么都明白了。先前怕你们两位老人家砸了饭碗,现在饭碗收拾走了,我可以说了。”
镇国公和智圆先是相对一笑,随即神色郑重起来,四只眼睛一齐盯着兰鑫。
兰鑫不自觉的压低声音道:“我得了一些消息,又和周大人私下推演了一番,现了一件极为隐秘的事情,承恩侯遇刺当晚,侯府确实丢了东西,他们丢了一张价值连城的药方。”
两位长辈均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兰鑫继续道:“那张药方的功效在某些人眼中就是一张延年益寿、长生不老的药方。”
镇国公和智圆对视一眼,齐齐瞪大了眼睛。
兰鑫接着道:“那张药方上的药材估计都十分珍贵,其中一味主药叫做还魂草,只有北地出产,而且似乎有年限要求,极为难得。”
镇国公怔愣了一会,敏感地意识到了什么,不可思议地问儿子:“你是说这五年多来承恩侯父子不断地前往北地巡查,是在帮皇上找那还魂草?”
智圆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猛地一拍桌子怒道:“荒唐!”
兰鑫安抚了下师父,示意他小声些:“还有更荒唐的在后面呢,这次刘照回程遇刺,是两伙人动的手。
“一伙极有可能是罗霄山庄的人,他们去寻仇不奇怪,怪就怪在皇上居然派暗卫前去保护刘照,与那些人打了起来,而那疑似罗霄山庄的人居然摆起了军阵应对,虽然最后不敌暗卫,却也让那些暗卫吃了大亏。
“暗卫击退那些人回到客栈,却现刘照被人刺伤昏迷,到现在还没醒过来,而我听到消息,刺杀刘照的人跟外面那些摆军阵的人不是一伙的,他们不仅刺伤了刘照,还盗走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东西,皇上为此大雷霆。”
这次智圆反应极快:“莫非刘照这次找到了还魂草?”
兰鑫缓缓点头,如今还魂草丢失了,皇帝不惜代价也要找出盗取还魂草的人,即便是胡乱猜测也绝不放过,这才有了兰鑫这一趟秘密前往淮阳的行程。
镇国公和智圆齐齐问道:“那刺客干的?”
兰鑫沉重到:“所有人都这么认为,可我和周大人以为,这是太子伙同刘启林干的。”
镇国公:“。。。。。。”
智圆:“。。。。。。”
兰鑫直到下晌天快黑时才不得不动身前往淮阳。
临行前,智圆提出想去看看长乐赌坊外那三个死者的尸,兰鑫告诉他三具尸体早埋了,这件事情就出事当日引得众人围观轰动了下,后面居然悄无声息地不了了之了。
关键是尸体一直无人认领,也就没有家眷前来喊冤,而这几个人死得也不甚光彩,他们本是想去杀人劫财的,被人反杀了只能说是活该。
应天府查了一段时间毫无线索,眼见天气越来越热,那尸便随意置了三副薄棺埋了,万一哪天有苦主寻过来,还留个开棺验尸的余地,不至于让官府难做。
兰鑫叮嘱师父:“你要没事去回春药铺里看看,汪盛的事情也跟他们通个气。再有你那些还没挂上名的徒弟,那俩套擒拿术练得当真不错,你那不靠谱的内力功法好似也让人家琢磨出点名堂来了。
“我当初第一次见到都吓了一跳,那些孩子个个都是不错的苗子。师父你或许捞到宝了,闲来无事你帮我收几个小师弟进门来也无不可,其他事情等我回来再说。”
智圆听了倒也有些兴趣,他主要想看看阿程练得如何了,那孩子他着实喜欢得紧。
于是第二日吃过早饭,智圆慢悠悠来到南城印月坊,却见回春药铺大门紧闭,正想找人打听,忽听身后一孩子颤声叫道:“大师?”
智圆回头,现是一八九岁的孩子,似是有些面熟,正要询问阿程师徒的去向,却现这孩子满眼热切,看着自己激动的浑身颤,眼眶都红了。
智圆吓了一跳,这孩子别是了什么癔症,来药铺找燕掌柜看病了。
可看他眼神清澈、脸色红润,也不像有病的样子,怎么见了自己这般神态?
阿宝回过神来,忙上前拉住智圆的手:“大师你可回来了。我们都很听话,没和人说起练武的事情,大师你别走,再教我们几招。”
智圆忽然明白过来,这孩子就是兰鑫嘴里自己那没挂上名的徒弟之一,不觉有些好笑。又看着眼前这孩子一片赤诚、满脸儒慕,心头一热,不觉有些感动。
他和声道:“你先告诉我阿程和他师父去哪了?”
阿宝忙道:“他们一大早出城采药去了。”
怎么又采药去了?智圆想起自己来过药铺的次数,竟有一小半时间会遇上这对师徒出门采药。
“他们经常去采药吗?那你知道他们何时能回来?”
阿宝道:“以前经常去,这几个月老出事,就去得少了。这几日巡城的兵士多了起来,燕爷爷便说这时候坏人不敢出来惹事,就带着阿程去城外采药了。
“燕爷爷说他们这次会早些回来,能采到多少就是多少,不够的到城外镇子上去采买,那边的药材比药行里的便宜许多。”
智圆听得心里不是滋味,他听兰鑫说过,前几日还有人过来试图绑走这对师徒,这两人倒是心大,居然敢跑出城去。
可转念一想,这不就是普通百姓的日常生活吗?为了生计不停地奔波,那高远庙堂上的事情本与他们无干,他们该怎样生活还得怎样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