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荣长公主府里,一大早周昌、兰鑫便被请了过来。
最先现府内进了盗贼的不是别人,正是兰旷本人。
他后半夜便迷糊着醒来了,立时现自己浑身绵软无力,挣扎了半天爬起来,却没有一个警醒的下人过来伺候。
兰旷气得不行,开口叫了几声依旧毫无反应,便觉出了事情不对。
兰旷勉强下地出去一看,果然现婢女和外面值夜的侍卫都晕倒在地上,兰旷这才惊出了一身冷汗。
承恩侯遇刺的经过他如何不知,这些下人明显都被迷药迷晕了,刺客入府干什么?杀自己吗?可自己还好好活着呢,莫非那刺客入府来是来杀父母亲的?
兰旷强打精神往正院狂奔,边跑边叫着有刺客,短短时间就将沉睡中的长公主府唤醒了过来。
所有侍卫跟着兰旷一齐涌向正院,兰旷见此放心了些,还好没有将整个府里的人都迷晕了。
待到赶到正院,见父母匆忙中穿好衣物迎出来,才算真正放下心来。
一时间兰旷都怀疑自己猜错了,莫非昨夜并没有刺客进来,他院子里的人或许是吃了什么不好的东西才沉睡不醒的。
见父母疑惑,兰旷将事情一五一十说了,长公主抱着小儿子,看着匆匆赶来的大儿子和二儿子,后怕不已。
兰驸马却皱紧了眉头,问儿子道:“你院里可丢了什么东西?”
此言一出,兰旷忽然惊叫起来,盯着自己空旷旷的双手,哀嚎道:“我的镯子!”
天气渐渐炎热起来,兰旷对那对冰玉镯简直是爱不释手,每日几乎不曾离身,此时双镯不翼而飞,手上还有强行撸下手镯的几道红印。
兰旷登时心中冰凉,返身便往自己院落里跑去,他还指望着是自己睡梦中把手镯取了下来。
然而,搜遍的卧房各处,却没有现玉镯的踪影,兰旷颓然瘫坐在床上,心里这才真正后怕了起来。
见父母兄长赶了过来,兰旷立即跳起来道:“现在立即封了各个府门,仔细搜查。母亲你赶紧进宫去,求皇上封城,决不能让那盗贼跑了。”
德荣长公主十分犹疑,兰驸马却喝骂道:“胡闹,府里搜搜也就罢了,封城是多大的事情,皇上岂会答应?”
兰旷十分不服:“为何不会答应,承恩侯府封得,我们府里怎么就封不得?”
兰驸马气得说不出话来,不想理这个不通世事的小儿子。
长子忙上前安抚兰旷道:“三弟,这不一样的,上次侯府可是出了人命。再说了,上次封城三天,整个洛阳城怨声载道,即便再出人命怕是也不会轻易封城了。”
次子也道:“封城是不可能了,报官吧,天一亮去应天府请周大人过来,我去趟国公府,把大哥也请来。”
他口中的大哥,自然是指兰鑫。
兰旷心下冰凉,他有预感,他的冰玉镯怕是找不回来了。
周昌和兰鑫进府后神色凝重地勘查了一番,又将被凉水泼醒的一众侍卫婢女挨个问了话,什么线索也没现。
上次在承恩侯府里,好歹还在书桌下现了一个模糊不清的脚印,这次除了知道刺客用过迷药外一无所获。
整个长公主府只失窃了一对冰玉镯,其他什么也没丢,就连兰旷卧房中许多昂贵的金玉摆件也一样未少,很显然,盗贼就是冲着那一对冰玉镯来的。
兰旷冷眼旁观了一会,忽然开口道:“不用再查了,你们将那姓夏的商户抓起来,严刑拷打一番,定能找到这盗贼。”
兰旷觉得这事情太明显了,盗贼什么也不要,只要那对玉镯,一定与那商户脱不了干系。
周昌不好做声,兰鑫却呵斥道:“胡闹,无凭无据为何要严刑拷打人家?”
兰旷本就不服兰鑫,此时又心情恶劣,不顾有外人在场,毫不客气地顶撞兰鑫:
“这么明显的道理你也不明白?满京城里只有他一直惦记着那对玉镯了,定是他请了人入府行窃,说不定他现在正抱着那对玉镯看我的笑话呢。”
一旁的兰驸马呵斥儿子:“你还好意思说,这都是你惹来的事情。要我说那盗贼还当真厚道,若不然人家顺便在你脖子上割一刀,你能奈何得了人家?”
这话说完,立即招来了长公主的几记白眼,兰旷听了却十分不快。
他不敢顶撞父亲,也不好对着周昌作,却毫无压力地怼起来兰鑫:
“你们当真是没用,几个只知道使用下三滥手段的毛贼,在京城里又是杀人又是偷盗,你们却束手无策,这么长时间连人影都没见着过,我看你不如辞官了的好。”
这话说的就太重了,在场都是位高权重之人,当面被人如此赤裸裸地指责当真少有。
尤其是还有周昌这个外人在,兰旷在自家人面前任性些也就罢了,可他看似只是在骂兰鑫,周昌却是妥妥地被他捎上了。
兰驸马气得又想要抽他,周昌尴尬不已却不好接话。
满腹火气的兰鑫冷冷开口道:“只会使下三滥手段的毛贼?你这时候怎么这般看不上自己了?亏你从小习武,内力修炼也有些成效,怎么会如此没有见识?
“什么样的蟊贼能摸到你的院子里却让满府侍卫毫无所觉?什么样的迷药能将你迷得从你手中扯下玉镯却让你一无所知?你想过这些问题吗?”
这话问得兰旷登时便怔愣住了,满屋子其他人也都疑惑地看向兰鑫。
兰鑫肃着张脸道:“我若没猜错,当时盗贼一定用极高明的手法点了阿旷的穴道,才能顺利取走那对玉镯。”
一时间,满室寂然,兰旷挫败无比,长公主却阵阵后怕,连忙吩咐人进宫去请太医。
兰鑫继续教训兰旷:“二叔有句话说得对,那盗贼确实厚道,他要取你的性命当真是易如反掌。你认为若真是那商户请来的人,以他对你的恨意,他会轻易放过你吗?”
兰鑫不等他还嘴,又对着兰驸马和长公主道:“二叔,长公主,这段时间京里不太平,且可能会越来越乱,你们拘着些阿旷,不要让他随便出门去惹是生非。”
兰驸马夫妇连忙点头应承,承恩侯府一桩接一桩的出事,他们岂能看不出一点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