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骤闻表弟死讯,愈加笃定这就是一场针对自己的阴谋。
分明是有人在暗中一步步削弱自己的势力,妄图取代自己的储君之位。
至于肖尧是如何死的,一点也不重要,太子丝毫没有宁安伯府的顾忌。
即便是追杀一个平头百姓,那不是对方一点事都没有,而表弟却死了吗?
太子气急败坏地冲进应天府衙,往日刻意营造起来的谦逊温和形象荡然无存,几乎是指着周昌的鼻子咆哮道:
“舅父被刺,过了半个多月了,应天府毫无建树,整日盯着一群市井小民刨根究底。
“如今孤表弟又遭人暗算,周大人不会又说是哪个江湖侠客在声张正义吧?
“周大人前期对肖尧不满重责了他,如今肖尧死了,难道不该查明真相还他一个公道吗?
“这一切分明是冲着孤来的,难道周大人也对孤身为太子有所不满,故意混淆视听,包庇罪犯不成?”
这一番指责实在诛心,周昌尚未回过味来,就被扣上偌大一个罪名。
他慌忙跪下辩解:“殿下明鉴,太子钦定,乃皇上圣裁,岂容下臣置喙。
“承恩侯被刺,我等尊皇命封城三日搜捕疑犯,夜以继日严加审讯,未有丝毫怠慢。
“只因刺客手段实在高明,外加侯府不配合,自承恩侯遇刺当晚,我等除了上门凭吊,再未进过侯府。
“侯爷生前是否有何反常,侯府近年是否与人结下私怨,府内下人侍卫是否有可疑之处,我等一概不知,敢问殿下,此案要如何入手?
“仅凭殿下一丝怀疑,我等若妄加揣测,贸然出手,轻则怕害的得殿下兄弟阋墙、君臣不和,重则深恐祸乱朝纲,我等罪孽深重。若无实据,怎敢盲从?
“再说肖尧之死,主家并未报案,似乎并非被人谋害,且似有难言之隐,我等若擅自介入,怕要招来伯府记恨。若是伯府再不配合,敢问殿下这要如何去查?”
周昌一番话,实乃这段时间积怨太深,被太子一刺激,登时不管不顾爆出来。
说完只觉浑身舒坦,畅快不已。
太子听完无言以对。
此时他也已冷静下来,连忙换上一副谦和面孔,伸手扶起周昌道:
“周大人请起。是孤太心急了。今日听闻表弟猝死,实在痛心不已,这才口不择言,还请周大人见谅。”
周昌连忙双手一揖道:“殿下言重了。”
太子又道:“舅父遇刺一案实在棘手,孤也相信几位大人已经尽力了。
肖尧之死却颇为蹊跷,且有迹可循,周大人何不从此案入手,或许便能找到凶手,连带挖出杀害舅父之人。”
太子确信这些人都是冲着自己来的,背后定有瓜连。
周昌问道:“殿下知道肖大公子因何而死?”
太子稍有些不自在地说道:“知道一些,也不甚清楚。据说还是因为上次你与兰大人遇见的那个受伤的孩子。
肖尧心胸确实狭隘了些,对赔付出去的一千两银票耿耿于怀,昨夜带人欲要上门索要回来。
“没想到那对父子颇为机警,趁夜外逃。肖尧纵马追赶,因夜色深重,不慎撞上了路边一颗大树,伤重不治而亡。
“可孤觉得事情绝非如此简单,肖尧怕是遭人暗算了,周大人索性从那对父子入手,定会有所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