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的去了新的补上,一切还是原来的模样,朝堂上该办的事照样按部就班,没有丝毫影响。
事实证明,他的江山离开了谁都乱不了。
事实也证明,皇上记仇,七年前他奈何不了谁,留到了七年后,他一样没忘,一样也没放过。倒像是借着这事,报了仇。
赢绍心情不错。
“庚将军已经启程。”肖安进来汇报。
顺道回来的还有虞梦颖母女俩。庚景从河北退回来,赢绍立马换上虞统领,两人在路上估计还会碰上面。
赢绍就在等他回来,屋里的那个娇气包,烧了三天,如今身子虚弱的很,他想让她高兴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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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殿内的三个丫鬟都不不想让星烟知道外面的事,那日皇上喂完她喝了药,星烟没过多久便醒了,不再是之前的昏昏欲睡,终于有了精神。
“皇上呢?”星烟迷迷糊糊知道他来过。
“娘娘好生休息,皇上才刚走呢。”采篱将她扶起来,伺候她喝粥。
杏枝的话最多,迫不及待地告诉了星烟,她病的这些日子,皇上是如何细心照顾她的。
“皇上亲自给娘娘喂了药。”杏枝偷偷看了,皇上那模样,当真是爱极了娘娘。
谁不高兴,屋子里的人都愿意看到这一幕。
星烟人没见到,却被三个丫鬟灌了满脑子的蜜糖,你一言我一句,横竖就是皇上将她宠上了天,她如今恩宠如山。
但别的就是不提半个字。
星烟问,“魏家如何了?”
昏睡前,星烟听薛先生说魏家被抄了。
杏枝不敢开口,怕自己一开口说错话,看向采篱,采篱避重就轻,说,“大小姐不见了。”
“魏家被抄的前一日就不见了人,魏家的下手将大小姐的嫁妆全数退回了庚侯府,人却没有退出来,听那位管家说,前一日他们告诉了大小姐,要送她回庚侯府,当夜大小姐就不见了人,还说,马厩里少了一匹马,这意思怕是大小姐自个儿跑了。”
采篱将这一块儿说的很仔细。
“魏家的人唤大小姐为姑娘,说魏敦接了大小姐过去,并没有拜堂成亲,也没有碰大小姐一根手指头,大小姐还是清白的。这不明摆着是在告诉侯爷,大小姐还是庚家的人,并非是魏夫吗。”
“听府上的丫鬟们说,侯爷倒是什么也没说,也没有为难那管家,当下就接了嫁妆,可苏氏却不依不饶,非要吵着让侯爷派人追去姑孰,说大小姐一定是追着魏敦去了,还要侯爷同世子捎个信,让世子也去找找。”
采篱摇了摇头。
“多半也是急糊涂了,如今是什么形势,谁不知道?书信一传出去就是把柄,魏敦也算是有良心,没带走大小姐,算是同庚侯府撇清了关系,连魏敦都自己主动撇清了,侯爷岂能动再去沾腥。”
“侯爷这次,动了真怒,听说已将苏氏软禁了起来。”
采篱说的这些,果真就转移了星烟的注意力。
星烟愣了一会神,没觉得高兴,想的也不是苏氏,而是魏敦。
人接过去了,却没有拜堂成亲,倒像是他的风格,叛逆不服众,迟早要真正叛一回,才能安静。
星烟想起了薛先生所说,最合适的年纪,他遇上了她,情窦初开时的心动,他这一辈子便没法忘记,星烟的一排长睫垂下,又闪烁了一会儿。
星烟没体会过爱一个人的感觉,理解不了这份感情。也理解不了他为何偏要来争。
但她知道薛先生说的是事实。
魏敦其实没有要反的必要,他若是规规矩矩,继续做他的权臣,皇上也不能将他怎么样,就算要怎么样,至少不会赶尽杀绝。
既然要打,那就真如薛先生所说,魏敦对她,真的是势在必得,有着割舍不掉的情分。
星烟觉得脑子里一团乱,不想去想了,晃了晃头,问起了庚媛嫣,“抄家前一日她才走的?”
采篱说,“是,魏老夫人和魏敦,全部的家眷在成亲当日就走了,魏府就独留了她一人。”
星烟没再问,那大抵真是去追魏敦,能忍一个月,什么问题还能想不明白?
以庚媛嫣的性格,这事又怎会善罢甘休,即便是被抛弃,也必定会去问个理由。这一点像极了苏氏,苏氏的两个女人都像她,蛮横不讲理,刁钻阴险。
这一走,路上兵荒马乱,苏氏担心也实属正常。
苏氏再担心,侯府再乱,也不管星烟什么事,早就在苏氏三人开始惦记着她命的那一刻开始,她们与她便没有了任何关系。
刻薄的姐妹还比不过一个忠心的丫鬟。
星烟感慨,世道轮回,上天是公平的,造下的孽,总有一天得还。
庚媛青还了,如今又轮到了庚媛嫣。
如此一细想,早年星烟在庚侯府所受过的苦楚,似乎从她开始进宫的那一刻,苏氏三人都在一一的还回来。
而星烟早就不知不觉地从泥潭里爬了出来。
庚媛嫣确实去追了魏敦,庚媛嫣的性子再像苏氏,可身上也有一半庚侯府的血脉,骨子里被逼到了极点,也能爆发。
在听到魏敦留给她的那句话,当夜庚媛嫣就爆发了。
不为爱,只为恨,她将自己这辈子所有的智慧都用在了找魏敦的身上。
妖妃祸国的消息,能瞬间传进皇宫,传出来的源头并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