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绍握着汤碗坐下,没喝。
眼睛就长在星烟脸上,仿佛想喝的不是汤,是星烟。
星烟不死心,主动往上凑,拿勺子舀汤送到了赢绍嘴边。
从前爹爹生病的时候,姨娘也曾喂过爹爹喝汤,星烟看到过,大致也知道怎么喂。
星烟想皇上身子没病,可能心里有病。
她哄哄试试。
“皇上,臣妾喂您。”星烟的梨涡生在嘴边,笑的甜美。
可她手抖了。
眼神也不够坚定。
太紧张,太害怕。
怕赢绍不吃她这一套。
赢绍迟迟不张嘴,星烟脸上的笑容消失。
接着红了眼圈。
哭的突然,眼眶红如桃瓣,水珠从眼里生出,挂在长睫上停留了一会,一个眨眼,瞬间落了下来。
赢绍张了嘴。
但没领情,“凉了。”
星烟怔住,就着喂他的勺子,往自个儿嘴里放。
——确实凉了。
赢绍想知道她打算如何收场。
谁知星烟一着急,一慌乱,一碗汤就泼在了自个儿身上,刚好沾污了手肘处,那块被魏敦托过的地方。
突发事件,突发的太自然。
赢绍突然又来了兴致,乌黑深邃的眸子看着星烟,笑了起来。
星烟从未见过赢绍笑。
不对。
——很早以前见过。
她依稀记的,他笑起来嘴边有两道弧形,万雪都能融化。
但此时,那笑,融化不了冰雪,反而能让冰雪结成冰川。
星烟硬着头皮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继续表演。
“臣妾该死。”星烟跪在他跟前,捏着衣袖,怎么看怎么可怜。
赢绍凑到她脸跟前,盯着她。
星烟突然往后退了几步,慌忙地说道,“臣妾衣裳脏了,怕沾污了皇上。”
赢绍觉得星烟说的很有道理,她这身衣裳也确实碍眼。
“肖安。”
赢绍话音刚落,肖安就到了跟前。
不屑得赢绍多说,肖安自然知道该干什么。
出了门,赶紧让侍女去替娘娘拿身换洗的衣裳来。
雨势大的那阵,大殿内能听到琉璃瓦片上的雨点子敲击声。
星烟等待时,期间有大臣进来,看到星烟在,大臣犹犹豫豫,欲退。
赢绍坐正了身子,带着帝王的威严说,“无妨。”
星烟不懂朝事,但偶尔听父亲提起过一些事情,朝中大势她明白。
“吴逊已故,宁州陛下欲打算如何?”臣子碍于星烟在场,颇有长话短说的打算。
大抵也摸清了赢绍的脾性,过场话,他不爱听。
赢绍答,“吴逊治理宁州十四年,百姓声望极高,自该由其子吴坚掌管州府事务。”
星烟记的没错的话,宁州将军王岳是宁州的二把手,但他是魏家的人。
星烟眼皮子跳了跳。
想起了父亲说的,“当今皇上稳重沉郁,有雷霆万钧之手段。”
父亲喝酒醉,会在姨娘屋里讨论朝中形势,星烟不想听,也得听。
听的多了,就记住了。
还得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