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也一样,大难不死,分外珍惜眼前人,这不,一场死离死别之后,连郎君的后脑勺都觉得好看了。
想起自己昨儿一日是何等的挂记他,失而复得后,确实只有这般紧紧地靠在一起才能踏实,胳膊往他胸前绕了绕,挨过去趴在了郎君的肩头,“那我就勉为其难地让郎君再多背一会儿?”
穷途末路,太子铁了心地要他谢家的命,本该紧张忧伤,但有这小娘子在,似乎怎么也悲伤不起来,不吝给她涨了威风,“多谢娘子成全。”
“不客气。”她倒上纲上线了,“郎君不知道,小时候多少人都盼着背我呢。”
这个他还真不知道,脱口而出:“为何?”
小娘子一窒,“郎君这话太让人伤心了,难道我就没有让人抢着要背的魅力吗。”
意识到自己的嘴又出了事,及时纠正了回来,“这不是有吗,全凤城最好看的郎君求着要背小娘子。”豪不害臊的一句话,不等她出言揶揄,便自己岔开,“娘子说说当年是如何风光的?”
“倒也不是什么风光。”逃命的路太过于漫长,说着话还能解乏,不吝啬与他分享,“有一回我崴了脚,被同伴背了回来,为了感激,我给了他十两银子。”
不亏是败光了两座金山的人,从小就有潜力。
郎君问:“然后呢。”
“第二天一起来,门前便蹲了一长串的人,一看到府上的人就问。”温殊色清了一下嗓子,夹着声道:“温二娘子,你今天崴脚了吗?”
突然感觉到背上猛地一颤,温殊色声音顿住,“郎君你笑了。”
谢劭咬牙:“没有。”
温殊色不信,歪头过去盯着他上扬的嘴角,当场抓了个现行,“我看到了,郎君的嘴都快裂到耳朵了。”
小娘子突然凑过来,脸颊蹭到了他颈项,如一片羽毛一掠而过,威力却不小,温度钻入皮肤,瞬间把他心头的那根嫩芽,滋长成了参天大树,不觉容光焕发,连脚步都轻了许多,向她保证道,“娘子放心,我不收你钱。”
他倒是想背着小娘子到天荒地老,温殊色也不能真把他累死了,过了一阵从他背上爬了下来,与他并肩走在林子里。
靖王走的那条路,温殊色只走了一小段,并不知道接下来的路程,且就算知道,靖王能走,他们也不能走。
眼下唯一的办法,先找个地方安顿,躲过太子的搜城,再等靖王的消息。
小娘子不让他背,他便牵住了她的手,这番行走在林子之间,慢慢地察觉出了不对,这哪里是逃命,分明是同小娘子在花前月下。
想起离开前一夜,两人为了约会,小娘子精心收拾了一番,身穿绫罗,头挽高鬓,光鲜又明艳,月亮没赏到,意外地卷入了漩涡之中。
如今再瞧,她一身男子的衫袍,又宽又长,明显不合身,脚上的一双绣鞋,已经看不出原样。
就这一身,还是旁的男人给的。
虽说不介意,但自尊心还是受到了很大的打击,突然能理解那些画饼之人的心情,自己也无耻了一回,紧紧地捏着小娘子的手,“等到了东都,去给你挑几身衣裳。”
也算不上画饼。
在凤城除了当值之外,他一直都在抄书,偷偷存了十几两银钱,如今就揣在身上,等到了东都,他再拿给她。
可几身衣裳小娘子哪里够。
温荒郊野外到处都是参天大树,偶尔还能看到一只小动物,起初温殊色还觉得新鲜,逃了这一路后,彻底看倦了,想念起了自己家里的大宅子,“我还要大宅子,大床,大马车……”
十几两银子恐怕办不到这些,正想劝小娘子,能不能先降低一点要求。
小娘子双手突然抱住他的胳膊,仰头看着他,“所以,郎君将来一定要做大官,我做郎君的官夫人,这样便能享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睡了一觉后,小娘子又恢复了精神,双目剔透,两边脸颊颊染了一层红晕,白皙的皮肤被林间的阳光一照,透出了薄薄的光晕。
小嘴……
“咚咚”几声心跳,发觉自己亲过她一回后,他再也不能单纯看她的唇了,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冒出一些不能言说的画面。
小娘子当真一点防备心都没,她难道不知道这样的姿态,很容易让人起色心吗。
余光往前面瞟了一眼,自从昨夜见过两人的那一场亲热之后,其余几人都很有默契地避开,给了两人足够的空间。
不知道这样的时机,算不算没有别人。
色胆一起来,心头如同万千蚂蚁在咬着他一般,坐立不安,气息都不顺了,非得再亲一下小娘子才能平静。
“好。”昏头昏脑地应了一声,壮胆偏下头。
“别动。”耳边突然一声呵斥。
悬在半空的色胆顿时被吓破了一半,很快抬起来,脸色极差地朝着前面看去,便见不远处的裴卿,手里的刀不知何时架在了一位姑娘的脖子上。
姑娘手里也有一把弯刀,上面还沾着血迹,再看裴卿胳膊上的一道口子,应该是他身上的。
突如其来的变故,众人都警惕了起来。
“别出声。”裴卿推搡着人往前,手劲之大,那姑娘险些栽在了地上,裴卿又及时一把将人扯起来,提在手上,没有半点怜香惜玉,“我问你,你答便是。”
姑娘似乎是被他吓得不轻,频频点头。
“你是谁。”
姑娘摇了摇头却没说话。
裴卿没了耐心,又推搡了她一下,继续问:“住哪儿的。”
姑娘脸色发白,奋力地抬起手,指了指对面的山头。
谢劭同闵章使了个眼色,闵章立马过去查看,片刻后回来禀报道:“前面有家农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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