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蔚然整理自己的思緒,「她們會聊很多事情,我小時候來華國住過幾次,一開窗總是會聽到她們聊天的聲音,於是向她提意見。」
年樂聞言一笑,「然後呢?」
「然後她聯繫法務部,給我一份合同,如果我把她們聊天的內容說出去,就要支付八千萬的賠償金。」
霍蔚然語氣平靜,「因為最近又住了一段時間,她把賠償金額增加到一億兩千萬。」
年樂沉默許久,甚至有點不敢去思考,她們究竟聊了什麼。
打開熏蒸功能,年樂隱約聞到裡面有股中藥配合花香的味道,熏了半個小時,再摸霍蔚然的頭髮,基本已經晾乾,只有發梢上帶著一點濕氣。
洗過後的頭髮沒有之前那麼不堪,年樂做了片刻心理建設,取下遮在霍蔚然眼上的毛巾。
因為毛巾含水,被一直遮住的睫毛根根分明,又顯得濕潤。
灰色的眼眸緩緩睜開,像是一對低調奢華的灰鑽,明明是再無不過的顏色,此刻卻是亂花漸欲迷人眼的復古炫麗。
趁弟弟還沒反應過來,年樂將人重按上理髮軟椅,梳理幾下他的頭髮,從美妝檯上找到一根發繩。
年樂之前給霍蔚然扎頭髮,位置偏下,所以之後他剪的地方也偏下,上面頭髮還是有一定長度。
年樂找到一個合適的位置,竭力抓起弟弟剩下能夠著的頭髮,在他後腦勺中間綁了一個狼尾。
這樣之前剪亂的地方,也看不到痕跡。
霍蔚然被拽的生疼,抿唇一聲不吭,忽然想到困擾自己今天一整天的問題,抬眼看向鏡子裡的青年,冷冷開口。
「你給別人梳的時候,也這麼用力?」
語氣間多少帶了點怨氣,年樂走到霍蔚然面前,用梳子尾端在兩邊挑了幾些頭髮,自然捲起的幾縷頭髮半遮額頭,好減少他來自容貌的攻擊性。
「沒有這麼用力。」年樂眼含微笑,一邊挑頭髮一邊回答。
「我當時六七歲,沒有這麼大力氣。」
六七歲。
霍蔚然神色變了變,瞬間釋然,思考片刻後又生出點緊張。
「那個人,現在還需要你給他梳頭髮嗎?」
年樂動作停頓片刻,用梳子理了理挑出來的頭髮。
「不需要了,永遠都不需要。」
霍蔚然垂眸,那雙琥珀色的眼睛近在咫尺,像是秋葉堆積,厚厚一層,怎麼也看不清裡面的情緒。
被他撫摸的感覺,似乎不差。
哪怕之後要挨疼,還是奇怪的感覺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