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腳步邁開,是遠離自己的方向。
霍蔚然緩緩低頭,沉默閉眼。
雖然心中早就得知答案,但這一刻真的到來,胸口卻還是悶重的厲害。
兩人只相處了很短的時間而已。
霍蔚然想捏緊唯一有知覺的手,卻感覺到手中包紮著的紗布。
這是他包的。
他還緊握過這隻手的手腕,放在水流下,捏的那樣緊。
他只不過做出了正確的選擇。
不要說別人,霍蔚然也厭棄如今的自己。
之前分明心心念念想讓他離開,但他真的要走,霍蔚然卻抑制不住自己的念頭,不自覺思索,什麼能讓他留下來。
許諾更多的好處?
還是答應母親所謂的包辦婚姻?
可他應該不想再和一個廢人糾纏,如今更不可能把後半生都和自己綁定。
霍蔚然閉著眼,卻忍不住的,想最後看他一眼。
心中鬥爭許久,霍蔚然一點點睜眼,看到那個身影,正站在客廳桌邊,抬手將桌上的模型,一個個圈在臂彎中。
霍蔚然靜靜看著,看到他朝自己走來。
顏色淺淡的眸子裡,好像盛著光。
年樂將懷裡的賽車模型,一個個擺上盤旋賽道,餘光掃過之前被踢變形的賽道,想起弟弟剛剛說的「永久傷」,忽然間有些明白,為什麼那粉絲會與霍蔚然起爭執。
「無論別人怎麼說,但這不是你的錯。」年樂低眸看著模型,聲音輕和。
「雖然我不知道事故原因,可我清楚,沒有不出事故的賽車手,很多事情,你用盡全力也無法控制。」
霍蔚然側了側臉,不讓身邊人看到自己的表情。
「其實直到昨天之前,我對賽車沒什麼了解,就連車基本的構造也並不清楚。」年樂抬頭,對弟弟露出微笑。
「你是什麼時候開始學車?」
霍蔚然眼眸垂了垂,片刻後,濃黑眼睫扇抬,灰色的眸子盯緊年樂。
「三歲開始,跑模擬器。」
「我不知道你在賽車領域取得了什麼成就,也許別人看到你,是看到一位天賦異稟的職業賽車手,可能要因為永久傷惜別賽場。
但在我眼裡,看到的是一個剛剛成年的男生,他未來還長,有無限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