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江海潮今天運氣似乎真不咋樣,她剛穿過操場,還沒到教學樓前面呢,就又碰上了急著溜號的大隊長。
他瞅見江海潮,立刻眼睛一亮,急急忙忙對旁邊的陶老師說:「陶老師,我們講好了啊,江海潮是大隊委,她今天在校門口站崗值日,檢查紅領巾跟校服。」
陶老師表情微妙,似乎並不樂意自己學生被派出去,但又清楚這的確是大隊委的工作,而且是學生幹部權力的重要體現,她只好點點頭:「是,那你回班上放下書包就過去吧。」
江海潮卻眼睛都不眨一下,沮喪得特別真誠:「老師,我不能去,我紅領巾掉了。」
大隊長急了:「你剛才不戴在脖子上的嗎?怎麼掉了?對了,你跑哪兒去了,到現在書包都沒放。」
江海潮無辜極了:「我上廁所啊,剛剛才發現紅領巾不見了。我都來回找了兩趟了,還沒找到。」
大隊長二話不說,竟然直接把自己的紅領巾解下來,往江海潮手上一塞:「戴著,趕緊去站崗。」
說著,他昂著頭揚長而去。
這下連江海潮都目瞪口呆。她以為她夠狠了,沒想到一浪更比一浪高。大隊長不愧是大隊長。
剛進校門旁觀了全程的虞凱更是眼睛快要瞪出眼眶外,嘴巴張的能塞下雞蛋。他剛才看到了什麼?他們怎麼能這樣?
楊桃拽著他往班上走:「你杵著生怕老師不盯著你看是吧?」
虞凱結結巴巴:「不……不是,大姐把她紅領巾給我了。那個,她對老師撒謊了啊。」
怎麼能這樣?大姐可是好學生,他媽說他能有大姐一半做夢都能笑醒了的好學生。
楊桃奇怪:「說的好像你沒對你爸媽撒過謊一樣。還學校的成績報告單老師忘了發了?你撒謊都不打草稿,生怕你爸媽聽不出來啊。」
虞凱還是感覺不可思議。尤其是大隊長,他把自己的紅領巾給了大姐,他該怎麼辦?他們班不扣分嗎?他們班不怕流動紅旗丟了啊?
中午吃飯時,虞凱終於沒憋住,開口問了江海潮。
其實楊桃和海音也有點疑惑。大姐把紅領巾丟給虞凱後,難道不擔心自己沒紅領巾會被批評嗎?還有那位大隊長,怎麼當著老師的面就解了紅領巾啊?
江海潮卻滿不在乎:「早上在校門口檢查完了,今天大隊部不會再組織課間檢查的。至於大隊長,嗐,他不戴紅領巾,誰扣他的分?他自己就是管這個的人。」
虞凱像是被打開了世界的大門,還能這樣啊?怎麼能這樣?
江海潮看他恍恍惚惚的模樣,腦袋瓜子一轉,大概明白了他的震撼。就像香港電視劇里講的「窮人和富人不生活在同一個世界裡」一樣,她也能感受到再學校里成績好的學生和成績不好的學生看到的學校可能大相逕庭。
「所以你要好好學習啊。」她拿出大姐的款兒教育虞凱,「等你成績好了,你會感覺世界大不一樣。」
說實在的,雖然從老師到家長乃至周圍碰到的每一個人都告誡她要好好學習,將來考出去,進城過好日子,不要繼續待在農村當下苦人。但實際上,江海潮對這些沒太大的概念。
城裡好,人人都說城裡好,可那好飄在天上,她沒真切的感受過,就成了一句掛在嘴邊的口號。而且她一點都沒覺得湖港不好,即便社辦廠發不出工資了,下田要累死人,她也覺得還好啊。畢竟大家不都這樣嚒。
她好好學習的唯一原因不是她覺得學習多有(其實看電視跳皮筋都挺有意思的,有時候比學習還好玩),而是她學習好了爸媽高興家公爺婆奶奶高興,學校老師也高興,所有人都高興,所有人都對她好。連她犯錯時,大家都寬容她。
這麼一本萬利的事,為什麼不做呢?傻子才不做呢。
所以她才不明白像虞凱這樣的學生想什麼呢,竟然還要被人看著壓著才肯學習。
虞凱眨巴眼睛,看看左邊的楊桃又看看右邊的海音,說話跟咬了舌頭似的:「你們也是這樣想的?」
難道好學生不是像他喜歡玩一樣喜歡學習嗎?
楊桃拼命點頭:「對啊對啊,大姐老早就教過我了,上課時認真聽講,下課就不用花那麼多時間了。所以你上課好好聽啊,你老開小差你傻不傻?一堂課4o分鐘你不好好聽,下課你再花8o分鐘你不嫌浪費時間啊。」
海音則十分老實:「我覺得學習很好玩。」
做出一道數學題,學會一個成語,會背一詩都好玩。世界好像變大了,不僅僅只是眼前的這個世界。
楊桃直接將虞凱拽回頭:「你聽海音的沒用,她跟你長的不是一個腦袋。你聽我的,上課好好聽!」
真是的,二舅母老給她們送好吃的。他再不好好學習,她都心虛。
虞凱愁眉苦臉:「我聽不進去,我老想別的事。」
他也控制不了他自己啊。
「那是因為你沒好好預習。」江海潮認真道,「你預習了,就好比看過一回錄像帶。比方說暑假我們看《旋風小子》,你先看過一遍,你再跟我們一起看時,你曉得下面怎麼演了,我們沒注意到的細節你還能提醒我們。學習也一回事,你預習了,熟悉了學習的內容,老師再講的時候,你就好比第二次看《旋風小子》,別的同學還不知道下面怎麼回事,你心裡有數,你還會走神嗎?你會不由自主地聽老師講的課,還會注意到小細節。等你預習複習成習慣,熟的很了,再上課跟我們都是第二遍看《旋風小子》時那樣,大家一起討論裡面的內容,還開什么小差啊,說的多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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