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呦,這娃娃真是。現在的小娃啊,我大伯子家的,一家人上桌吃飯,一碗肉蒸蛋。人還沒動筷子,他先把自己碗裡的飯蓋到蛋碗裡去了,還有臉說什麼包圓。我那個妯娌,笑得跟個什麼似的,說以後不吃虧。呸!我就等著看,養成這樣,有她哭的日子在後面呢。」
老闆娘說笑著看看日頭,起身回鋪面,瞧見三個姑娘還趴在桌上睡得香噴噴,也沒吵醒她們。
過了足有1o來分鐘,她家外甥女告辭走人,三個丫頭才坐起身,一副剛睡醒的模樣。
老闆娘沖她們笑:「你們要洗蝦子就打井水洗吧,表去河邊,萬一掉下去就麻煩大了。」
三姐妹倒不擔心自己會掉河裡,不過她們真害怕在河邊刷蝦子的時候,蝦兒會直接跑掉。
老闆娘興致勃勃地給她們找了刷子,看她們把海蝦刷的乾乾淨淨,扯掉蝦頭去了蝦線。
江海潮有點緊張,認真地強調:「蝦頭我們會拿走的,不會丟這邊招蒼蠅的,回家拿它餵鴨子。」
老闆娘笑了:「也好,這個跟螺螄一樣,鴨子吃了能生蛋。」
三姐妹這才恍然大悟。難怪海蝦賣不掉呢,合著大家覺得那是鴨子吃的東西呀。
不過螺螄肉都能賣出去,她們的海蝦肯定也沒問題。
但等海蝦尾巴收拾出來,問題也來了。燒菜要油鹽,要佐料,再說蝦尾巴要先在鐵鍋里炒過,才好倒進圓柱一樣的鋁鍋里燜。
這些東西,她們都沒有啊。
二舅舅走的時候,估計根本就沒想到這茬。
餛飩攤的老闆娘樂壞了,指著自家的鐵鍋道:「拿這個炒,還要什麼呀?大醬是吧,我家曬了。」
江海潮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太麻煩了,二舅舅還說她們不會給老闆娘找事呢,結果全是事。
等到蝦尾出鍋,她不管三七二十一,硬是留了一大碗給老闆娘,用的就是她們中午吃餃子的那種碗。
老闆娘說不要,讓她們自己拿出去賣。
菜頭過來領人,替她們裁判:「應該的,替幾個妹頭也嘗嘗味道。」
老闆娘直搖頭:「小妹頭們總共才多少蝦子?給我這麼一大碗,哪裡吃得完?白糟蹋了東西。」
菜頭拿眼睛瞪她:「你鋪子上這麼多來吃麵的,你們兩口子吃不完,也讓人家嘗嘗味道啊。」
老闆娘眼睛都直了,半晌才冒出句:「你這是要幹什麼哦?行行行,我收下了,回頭就讓人吃吃看。」
菜頭看她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覺得這些人真是一點點奔頭都沒有。
江口的場這樣小打小鬧,他們就心滿意足了?真沒見識呀。去省城看看人家的夜市,老天爺哎,那才叫人山人海,一眼望過去全是人腦殼。
人家為什麼那麼熱鬧?人家賣的東西多呀。只有你這兒什麼都賣,買東西的人才願意來啊。
年過花甲的菜頭自認為是個有理想的人,領著三個興頭頭的小妹頭在距離餛飩攤子大約5o米遠的地方,伸手一指:「你們就在這兒賣。」
他又跟旁邊守著攤子的人打招呼:「幫忙看著點啊,小妹頭,一會兒家裡大人就過來了。」
隔壁攤主是個胖子,肚子圓的讓人懷疑裡面揣了個娃,看誰都是滿臉笑。
他還好奇地伸頭探了眼:「賣什麼的呀?鵪鶉還是雞蛋啊?」
「不是,蝦兒,叔叔,你嘗嘗啊。」
隔壁攤主沒跟她們客氣,夾了一隻吃了,又從他自己的鍋里舀了一勺鹵花生遞給她們:「你們也噠噠嘴。」
他的花生不知道放了什麼佐料,吃在嘴裡又咸又香,讓人忍不住還想再吃。
客人過來稱了鹵花生,又好奇地看了眼三姐妹的鋁鍋:「你們賣什麼呀?鹵鵪鶉?」
「不是。」賣花生的攤主替他們回答,「滷蝦兒,你也嘗嘗看,我吃了還蠻好吃的。」
江海潮趕緊給他夾了一隻,顧客抓在手裡吃了,竟然毫不猶豫:「那好,給我來點,多少錢啊?」
江海潮還沒開口呢,一直轉來轉去的菜頭搶著說話:「兩塊錢一斤,貨真價實,保准你吃了還想吃。」
那客人居然沒還價,先說稱半斤,看了半斤的量又覺得少,直接要了一斤,拎著袋子就走了。
說到塑膠袋,江海潮又想挖地洞鑽了。她們原先想的是賣活蹦亂跳的海蝦,所以拿的是那種厚塑膠袋。但給人稱醬蝦時,用這種袋子就不合適。
還是賣花生的叔叔替她們解了圍,拿自家塑膠袋幫忙裝的蝦尾巴。
他還安慰三個丫頭:「沒事沒事,一回生二回熟,以後就曉得怎麼辦了。」
他在這邊已經賣了好幾年鹵花生,用的是自家配出來的秘方,老顧客一堆。
好些過來買花生的人,看見江海潮她們的攤子,都會順口問一句,然後三五個人里有一兩個嘗過味道會讓她們稱個半斤一斤。
借著別人的光,她們那一鋁鍋的蝦尾巴,居然不知不覺間,就慢慢地變薄了。
菜頭再過來看時,滿意地點點頭:「這就對了嘛,說什麼賣海蝦,就是賣滷蝦的。下回就曉得怎麼賣了吧。」
三個姑娘面面相覷,滷蝦也是鹵海蝦啊。再說她們的蝦子不是滷的呀,是用醬燒的。
菜頭可沒工夫跟她們囉嗦,還要忙著去維持秩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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