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潮連連否認:「沒有沒有,菱角藤5毛錢一斤,螺螄肉一塊錢一斤。」
老頭笑呵呵的:「那就對了嘛,不能瞎來,我們賣菜的不能自己打自己。」
他要了一碗麵加加荷包蛋,也不在店裡吃,裝在搪瓷缸里端走了。
海音偷偷問姐姐:「他是不是菜頭啊?」
所謂的菜頭是老派說法,就是賣菜這行領頭的。按照她從故事書里看來的,所有在這一片賣菜的都得聽菜頭的話。
餛飩攤老闆娘過來抹桌子,聞言樂不可支:「現在還有什麼菜頭啊,他就是自己封的,自家種菜,自家賣,賣的時候長了,來的就要問問他門道。」
原來如此。
江海潮暗自鬆口氣,她看到這老頭就害怕呀。
家公爺爺問了句:「這邊菜好賣嗎?」
老闆叼著香菸笑:「這有什麼好賣不好賣,人肯定天天都得吃菜,不種菜的就得買菜。但人就這麼多,要說能吃多少也不現實。」
桌上的人喝完最後一口湯才捨得走。
捧著鼓鼓的小肚皮,又去摸海軍的,咯咯直樂:「軍軍哥哥,我的肚子比你大。」
婆奶奶付了帳,喊他們:「走走走,(回)家去吧,太陽都烈了。」
但幾個小孩走出餛飩攤,魂又叫街上各種賣吃的賣喝的給勾走了。
左邊散發著濃濃鹵香的是鹵鵪鶉,濃油赤醬,看著都讓人流口水。右邊清涼涼的,是賣冰棒的,赤豆、綠豆、還有奶油,應有盡有。
家婆奶奶卻視而不見,帶著他們花了兩塊錢買了個雞架子。
大家口水又拼命往外冒,雞架子就是雞呀。不管是雞燒蘿蔔還是雞燒洋山芋,都好吃。
興頭頭地喊:「奶奶,晚上燒雞!」
婆奶奶沒反對:「燒,天這麼熱,也擺不住。」
太陽快到頭心了,烤的人好像人臉貼著紅彤彤的灶膛,個個都是一身臭汗。
可大家都興高采烈的,三個姑娘像風一樣騎著自行車往前沖時,楊桃還興奮地問大姐:「明天我們再來賣吧。」
15塊錢呢!螺螄是從溝里趟來的,菱角藤也不是自家地里長的,完全是沒本的買賣!
江海潮也一顆心怦怦直跳,興奮的不得了。如果是自留地上長的菜,賣一次還要等好久才能重長出來。但菱角藤是長在水裡的野菜呀,想翻的話,什麼時候去都行。
楊桃又開始嫌棄:「就是擇起來太麻煩了。」
她到現在都覺得手指頭疼。
海音說實話:「要是不難擇,人家也不買了,直接騎個車過來撈菱角藤,也沒人管啊。」
楊桃嘆氣:「他們真有錢,這種野菜都不想自己弄,要花錢買。」
5毛錢一斤呢,5毛錢能買一碗餛飩了。
不過這也不算什麼,二舅舅二舅母還願意一天花3o,讓人家替他們去挑圩呢。
比起累死人的挑圩,擇菱角藤跟挑螺螄肉都不算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