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圍著八仙桌團團轉,楊桃恨不得踹他:「滾滾滾,表在這裡礙事,趕緊死開。」
虞凱呼哧呼哧喘氣,指著江海音道:「你看哎,海音一邊抄一邊就能糾錯。」
她沒停下來算,她抓筆抄的飛快,也就是說她掃一眼的功夫已經有答案了。他敢打賭,老師都沒她寫的快。
江海潮得意洋洋:「我們家海音從小就聰明,算什麼都快。」
要讓海音正常發揮的話,今天她起碼能抄完整本暑假作業,但虞凱挨揍經驗豐富,深諳他爹媽絕對不相信他能放假才1o天就寫完暑假作業的道理,所以作文和日記無所謂(他爹媽也不覺得這算什么正經作業),暑假作業本卻只能完成1o頁。
楊桃看海音意猶未盡地放下筆,把暑假作業本遞給虞凱,心裡盤算好了:「要不明兒咱們上午寫作業,下午釣蝦兒。」
江海潮在旁邊補充:「到時候要碰上二舅舅和二舅母,我就說勞逸結合,老師說不能一天到晚盯著書,會傷眼睛傷身體。」
海音也有說法:「我們釣蝦兒是觀察生活,這樣才能寫好作文。」
虞凱頓時眉飛色舞:「行哎,我吃過飯睡過覺就過來。」
過了正午,太陽也烈的很,三姐妹自詡不怕曬都得戴著草帽跟虞凱走。他是光著腦袋,反正他早就曬成黑炭了。
出門走了不到百米遠,「冰棒馬頭牌」的聲音又傳來了。虞凱本能地咽口水,試探著跟表姐妹打商量:「要不,我們買兩根冰棒啊。放心,我不吃白食。等我爸再給我零花錢,我保證把錢還你們。」
三姐妹異口同聲:「不行!」
她們還差兩塊三毛錢才能還給小王醫生呢。
虞凱嘀嘀咕咕:「你們扒著錢幹什麼啊,冰棒都不吃。」
三姐妹誰都沒搭理他,家醜不可外揚,才不告訴他呢。
虞凱帶他們釣蝦兒的地方有點遠,已經靠近田了,蠻大一塊,比小水溝大多了,岸邊蘆葦泡在水裡。
江海潮記得這裡早幾年好像有人種莊稼的。
「去年就不種了。」虞凱天天東奔西跑,對村裡的事情門門清,「本來他家開出來的,田畝本上沒有,不要交三糧四錢。去年上面幹部下來量,說這也是農田,還肥,必須得記上去。他家掉頭就不種了。」
這塊田地勢本來就低,幾場大雨一下,順理成章地變成了水塘,不過水到底淺,魚長不大,泥鰍跟蝦兒倒是蠻多。
江海音驚訝:「田畝本子還能動啊?」
虞凱已經下竿子:「哪曉得啊,說不定是幹部嚇他家哩。」
他爸說他們肯定想要好處,結果打錯算盤了,還抱著老黃曆不放,以為是剛分田到戶那會兒家家戶戶為了多分塊地能打破腦袋。現在哪個不曉得種田掙不到錢,運氣不好連化肥種糧跟農藥都得掛帳。
他正說得唾沫橫飛,江海潮一把拎起竿子,上面長長一條,媽呀,竟然不是海蝦而是泥鰍!
喲吼,這塊真是風水寶地了。
連虞凱都顧不上再叨叨,一門心思盯著自己的釣竿。但他可能是釣魚釣蝦釣多了,身上自帶煞氣,所以到手的只有最不稀罕的海蝦。
江海音運氣都比他好,釣了一條魚,雖然還沒巴掌大,但三姐妹一直認為它可以和泥鰍放一處燒碗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