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只花了半天時間就做完了生意。
江海潮推門大喊:「海音海軍,看我買了什麼。」
海音跟海軍正在打井水,聞聲立刻跑過來圍著姐姐轉,春英嬢嬢過來還車,笑道:「你們大姐給你們買了豬肺燒湯。」
海軍激動得想翻跟頭,大聲宣布:「姐,我最喜歡吃豬肺湯了。」
二姐拆他的台:「你上回說你最喜歡吃魚。那下回你別吃魚了。」
海軍嚇得趕緊強調:「並列第一,我最喜歡吃魚和豬肺湯。」
春英嬢嬢笑哈哈:「那下次再讓你姐給你買魚。」
豬肺得掛在水龍頭上,讓水衝進氣管里慢慢洗乾淨。江海潮掛好了豬肺,擰開水龍頭,才在弟弟妹妹期待的目光下掏出兜里的毛票和硬幣:「三塊三毛錢。」
海軍已經在幼兒園學過加減法,舉起兩隻胳膊「哦哦」叫著轉圈歡呼。有三塊錢了,二姐能買塑料涼鞋了。
海音也激動地連連確認:「真有三塊三毛錢了?」
江海潮豪爽地一揮手:「走,等吃過午飯我們就去買涼鞋。」
可惜豬肺洗起來太麻煩,只能晚上燒了,中午他們還是吃大米飯配炒蕹菜。菜地上的菜幾乎都被摘光了,估計接下來起碼有兩三天時間他們只能吃蕹菜。
海軍已經替姐姐盤算了:「還有三毛錢,可以買一塊鹵干和一塊五香乾。」
江海音也饞了:「姐,要是明天賣鹵乾的來,我們買塊鹵干吧。」
村里傍晚時有人挑擔子來賣鹵干和五香乾,他家的鹵干是祖傳手藝,特別好吃。
江海潮同樣口水都要忍不住,拍板決定:「明天有就買。」
姐弟三人匆匆吃完午飯,頂著大太陽跑上街,直奔店門買涼鞋。
老闆還在打牌,看見他們三個才拍腦殼:「哦,那雙涼鞋,哎,賣掉了,昨兒晚上有人來買。你們等等啊,我再找找看。」
他轉了一圈,遺憾搖頭,「沒的了,就這一雙,要不大一碼行不,還是八塊錢。」
江海潮急了:「不是講好了給我們留的嗎?你怎麼能賣了呢。」
店主毫不客氣:「我怎麼曉得你們還來不來買,我放著等到秋天你們還不來,我賣給鬼啊。行了,還給你們減兩塊錢,再找一雙吧。」
可是現在店裡最便宜的鞋子也要十二塊錢一雙,減了兩塊就是十塊。
店主堅持不能倒貼錢,江海潮咬定是他不講信用把他們的鞋子賣掉了,非要他還是八塊錢賣給他們。
打牌的人全都在看熱鬧,一會兒講店主你一個當老闆的表太小氣,跟小孩子斤斤計較;一會兒又說你個小妹頭不能不講理,沒讓人倒貼本做生意的道理。
吵到後面,雙方各退一步,最終決定這雙鞋要九塊錢。
店主老大不痛快:「我最多留到今天晚上啊,我開門做生意可不想喝西北風。」
江海潮氣呼呼的:「你不講信用做生意才要喝西北風呢。」
出了店門,江海音哭喪著臉:「姐,我們錢不夠啊,還差七毛。」
江海潮都想給自己一耳光了,她怎麼就這麼嘴饞,非要買豬肺。要是直接回家的話,現在就能買涼鞋了。
海軍也眼巴巴看著姐姐:「我們再去摘菜賣吧。」
賣個鬼啊,菜地比鬼子進村都乾淨,剩下的都不夠他們自己吃了。
江海潮東張西望,下定決心:「我們賣廢品吧,把家裡的紙盒子什麼的都找出來賣。我看廢品收購站收。」
七毛錢,應該能湊齊吧。
姐弟三人又頂著大太陽跑回家,翻找能賣的廢品。什麼牙膏皮子、破了洞的塑料盆還有空酒瓶,他們都收拾出來,往廢品收購站送。
收廢品的阿姨看著年紀快要趕上家婆奶奶(外婆)了,小孩卻跟海軍差不多大。她有氣無力地坐在樹蔭下搖蒲扇,看到江海潮他們過來,直接努努嘴:「拿過來點點吧。」
東西太少,而且賣不出價,她只肯出五毛錢。
江海潮急了,堅持非得七毛:「少一分都不行,我們這麼多東西呢。」
「不值錢就是不值錢。」收廢品的耷拉著的眼皮往上撩了下,視線落在江家姐妹的頭髮上,慢騰騰的鬆了口,「要賣錢的話,你倆頭髮我倒是能收,給你們五塊錢吧。」
海音本能地捂住腦袋,又慢慢鬆開,小聲問:「我一個人的行不行,給兩塊五。」
江海潮卻瞪眼睛:「你當我們傻啊,我們一個人的頭髮都起碼十塊錢。」
端午節時,有人到村里收長頭髮小辮子,隔壁秋月姐姐的大辮子賣了十五塊呢。那人還想收她的,給十塊錢,她媽沒肯,說好不容易留到現在。
收廢品的耷拉下眼皮,完全無所謂:「那就算了,這些五毛錢。不賣拿走。」
海軍一直沒插上話,蹲在地上看廢品呢,忽然間他喊出聲:「二姐,你看涼鞋。」
他從廢塑料里扒拉出一隻涼鞋,激動的很,「姐,你有兩隻鞋了。」
海音衝過去,拿著涼鞋,迫不及待地套上腳,居然正正好。她咧開嘴巴朝大姐喊:「姐,這個就行了,跟我的一模一樣。」
其實不一樣,海音的鞋原先是桃紅色的,穿久了發灰,才淡下來。這雙鞋原先應該是紫色的,同樣太舊,瞧著也灰撲撲的。
收廢品的張嘴要說話,江海潮搶先一步開了口:「你說的,塑料的都是一毛錢一斤,你稱稱看,這鞋多重?我給你五分錢還是三分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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