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正午,苏长青收了摊儿,正要离开,一位短打喽喽李三儿的身影靠近。
“苏瞎子……今儿个生意不错啊。”
阎王易躲,小鬼难缠。
苏长青心里暗骂一句,悄悄递上十几枚铜钱:“还成,多亏威爷的名,无人胆敢造次。”
李三儿轻轻掂量了下,掌心传来叮呤咣啷的碰撞声,笑道:“那是……这片儿都是威爷的场子,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紧接着,话锋一转。
“瞎子,还没尝过女人滋味吧。
春红楼的姑娘可细嫩呐。
去过过瘾?”
苏长青心中冷笑。
这群地痞帮派,经营各种妓院、赌馆,光交保护费还不够,还要拖人下水,放着印子钱,直到最后还不上,将人拆皮剥骨,卖儿卖女。
“不巧,苏某家中米面要吃完了……还真没多余的银钱。”
苏长青两手一摊,无奈道。
实际上,这也是实话。
这些天,半点肉腥未沾,粗糙的粟米、豆子吃得扎嘴。
穷文富武,可不是一句空话。
脱了身,走进内城。
沿街串巷,这里可要比城外三河天桥繁华的多,各种吆喝、叫卖声不绝于耳。
苏长青没有急着朝米铺去,而是先来到一家药铺,掏出细碎银两购买了一些地龙、当归药材。
药材拆开,一点点,分成多次购买,最不引人注意。
刚要离开,听到远处传来号子声。
他循声而来,一座四地落白、朱红门扉紧闭的拳馆映入眼前。
“云松拳馆……”
苏长青念出门扉上高挂的牌匾名字。
大门关闭,仅仅从门缝中,依稀看见里面练武的场景。
很快,他就移开目光。
偷学武功,可是大忌。
目光游移,正好对上白墙上张贴的告示。
“云松拳馆,入馆拜师需缴纳拜师费……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寻常人家怕是要积攒数年才能拿得出。
不过,学了武功,可一步登天。
不仅不贵,反而太便宜了。
渐渐看下去,苏长青皱起眉头,恍然道:“原来如此……这十两银子只得入门半年。
半年感应不到气血,就要被赶出拳馆。
难怪……难怪……”
很快,他踱步离开,在米铺买了些白米,又和胡屠户那儿讨价还价买了三斤五花肉。
半道上,苏长青提溜着提肉草绳,肚子开始咕咕作响。
索性直接拐进就近的咸亨茶馆。
茶馆破旧,一面沾满油污的旗帜飘摇着。
内部,木头上的红漆早就斑驳,条凳坐上去也嘎吱作响。
不过,这茶馆的黑苦茶畅饮解渴,一个铜子儿就可以一碗接一碗的喝下去。
饿了,可以点上一盘茴香豆、蜜饯、干拌丝儿。
若有些闲钱,还可以切一盘浇了红油的蒜泥白肉,配着炒米或者热乎的白面饼搭着吃。
茶馆中央,还有一对唱大鼓的母女,唤作芸娘。
声音高扬,曲调婉转,粗布麻衣下的身躯凹凸有致。
据说是城里克死了丈夫,被亲族赶了出来,夺了田产吃了绝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