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毅仰头看着报纸,还在怀疑自己做梦,不由的狠狠掐了下胳膊,最终疼的直呲牙,大声喊出声:“哎呀,娘咧!”
母亲高淑华刚好从地里下坡进院门,看到二小子掐自己胳膊,笑了说道:“毅崽,你干啥子咧!娘在这里呢,冲着窗户喊啥!”
孟毅听到声音猛的回头,这时的老娘刚刚四十岁,头还是全黑的,脸上的皱纹还没有那么多,他眼泪湿润了,快步跑到母亲前面,抱住她的腰:“娘咧,我可又看到你了!”
高淑华一只手拿着一个瓜铲子,一只手提着鱼鳞袋子,背后还绑着一个呼呼大睡的张玉英,被孟毅一冲撞,她身子晃悠了一下,很快站稳,埋怨起来:“死孩子,快起开!干啥咧,俺还背着你妹妹呢!”
二姐孟玉美抱着老幺孟胜,走进院门,看到孟毅,撇了撇嘴:“你这病倒是长的恰恰好,刚割了麦子,种完棒子,你就病好了!”
孟毅看到二姐那模样,幸灾乐祸的笑起来:“嘿嘿,谁叫咱命好咧!”
“懒得搭理你!”孟玉美翻了一个白眼,从他身边走过去,弯腰把孟胜放在地上:“还有你这个,死沉死沉的!干了一天活,都快弯不下腰了,还非要抱着,以后大人干活,不能再跟着了……”
孟胜同样也懒的搭理她,阿巴阿巴向孟毅跑了过去。
孟毅用手抵住扑过来的孟胜,向母亲问道:“俺爸和俺哥呢?”
“在后面呢,给牛割了些草,一会就回来了!”母亲在大姐孟玉荣的帮助下,把睡着的小妹从背上放在下。
随后问道:“玉荣,做饭了吗?”
大姐抱着小妹往屋里走:“娘,做好了,热了馒头和咸菜,俺爸回来,就可以吃饭了!”
“那就好,”母亲打了井水,招呼大家洗脸,洗脚。
没一会,老爸赶着牛车回来了,牛车上有些青草和一些农具,还有十一岁的哥哥孟玉柱。
孟毅看到头有些斑白,胖乎乎的老爸,情绪差点失控,在他记忆里已经有十七八年没有看到父亲,自从高中毕业,刚入社会三四年,老爸就突脑干出血,离开了人世,享年仅仅五十九岁。
老爸孟之兴看到傻愣愣的孟毅,抻了抻脖子,语气平淡的说:“咳,病好了。”
孟毅连连点头,有些哽咽:“好了,爸……”
孟玉柱从牛车上一跃而下:“毅崽,你这病长的好呀!逃过一劫!”
老爸对孟玉柱扬了扬鞭子:“说啥咧!”
孟玉柱缩了缩脖子,一溜烟跑进屋里。
“兔崽子!跑啥,回来把车卸了!”老爸冲屋里喊道。
大姐刚好从屋里出来:“爸,我来吧,柱崽忙活一天了,明天要开学,让他休息会!”
老爸冷哼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这时的小学初中,每年的假期除了寒假和暑假,还有麦假,大约十天左右。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只要拿的动镰刀,都会下地干活。
大家洗漱完毕,太阳也落了山。
小小的客厅,八口人挤得满满登登,围着一个小圆桌,伸个筷子都有点费劲。
老爸从墙角拿出一个塑料桶,给自己倒了一杯散酒,对大伙说道:“圈大人薄,都往后撤撤!”
大姐带头,把马扎往后挪了挪,同时把孟胜揽在怀里:“幺!你吃啥,大姐给你夹!”
孟胜身子像蚕虫一般在大姐怀里左右鼓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