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擦到对方可能要喝的瓶装水,一位儒雅老者站在台次前不远处,安静看年乐擦拭完毕后,方才走过来,坐在年乐对面。
“安山岳前辈。”年乐欠身,“晚辈年乐,还请前辈赐教。”
安山岳看着眼前年轻人的模样,忍不住一笑,指指对面的位置,让年乐坐下。
“现在像你这样的年轻人,还是很少见呐。”安山岳扫过面前干净的棋盘和桌面,心情不由得大好。
知道自己爱干净,还能提前来清理,安山岳细看眼前青年片刻,隐隐生出些熟悉感。
“我以前,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我曾经生了场大病,以前的事情很多都记不清。”年乐眼带温和笑意,“要是安前辈见过我,那可真是我的荣幸。”
安山岳,算是华国棋坛的元老级人物,师承南金,三十年前就已经是七段棋手,只不过之后再未参与段位赛,也几乎没参加过各类赛事,算是隐退状态。
这一次在比赛名单中看到安老前辈名字,年乐也有些诧异,翻找他近些年下过的棋谱,收获少的可怜。
年乐之前预测过若干次,此次比赛若是有什么变数,极有可能就在安老身上,所以对待他,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我以前,确实是见过你的,但我现在一时间也想不起来。”安山岳笑笑。
“你知道的,人老了,难免会记忆力不佳,棋下的也没之前好。”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年乐扬唇一笑,“您老人家的实力,晚辈是知道的。”
安山岳闻言也是一笑,抬手刚想去拿水,只见对面立即起身,将水递到自己手中。
倒也是勤快。
看安老前辈喝水,目光似乎是有意无意的看向一处,年乐眸色微动,起身佯装再去要瓶水,视线落在安老前辈注视的方向,现那边是另一方台次的位置。
那台次重量不小,一边是方纯九段,一边是竹芸八段,两人年纪都过半百,听说两人以前就不对眼,这次碰上,更是针尖对麦芒,也怪不得安山岳关注。
年乐拿了瓶新水,刚回座位,只听那边声音已经响了起来。
“我说小芸啊,你都五十好几,不跳广场舞,来这下什么棋啊?”
方纯九段老顽童一般,故意向竹芸八段调侃,“我可看见你女儿的视频了,跳的可真不错!”
“闭嘴!”竹芸八段脸有些红,“那是交际舞,我也不在广场!”
“什么交七舞交八舞,我可不懂。”方纯乐呵呵,“我只知道,今天我的破门式,要把你的什么百枝千花都给拆了!”
“粗鄙!”竹芸不满看向对面的老对手,“说了多少回,你下棋能不能坐安稳些,你一只脚踩在椅子上,是要干什么!”
“我喜欢。”方纯刚想说什么,突然一顿,认认真真看着眼前人,摸摸下巴。
“话说你今天穿的,好像和平常不太一样。”
年乐回忆刚刚看到的,竹芸八段穿一身锦白色旗袍,上面绣有几条锦鲤,并且还搭一披肩,即便头花白,依然优雅又知性。
从记忆画面中回神,年乐只见对面的安山岳前辈正看着那边,眼神中是说不出的情绪。
“你穿的是裙子吧?”方纯突然反应过来,“我虽然讨厌穿正装,因为规则要求还是穿了,你竟然没穿!”
“你……”竹芸八段气的不轻,咳嗽几声拿起水瓶润了嗓子,方才反驳。
“我穿的是旗袍,这是华国女性的传统正装,你要不懂,就去找裁判问问。”
方纯一听,看看竹芸身上的漂亮旗袍,再看自己身上七零八落的西装,顿时没了响动。
年乐静静看着对面的安山岳,刚刚竹芸八段咳嗽时,他险些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