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浪紧紧盯着年乐对面的邋遢男人,倒吸一口凉气。
“你知道吴形意这个人吗?”
项浪屏住呼吸,绕到赛场左边,成功看到年乐那桌棋盘旁边的立牌,确定没有认错人。
吴形意?
霍蔚然快搜索这个对他而言陌生的姓名,几百条检索结果,但内容都差不多。
职业四段棋手吴形意,江州人,十三岁定段成功,曾拿下无数青少年段大奖,极其喜欢挑战同段位棋手,在做到同段位无敌后,方才会参加定段赛升段。
“你别看他现在职业四段,只算是位职业中段棋手,但实力绝对不容小觑。”项浪叹了口气。
“他为了等一位同段位选手回国比赛,已经三年没打定段赛,号称最强四段,如今的实力很难评估,别说普通的中段棋手下不过他,职业高段棋手都不一定稳赢。”
霍蔚然呼吸微屏,盯着屏幕中男人的照片,面色严肃起来。
“你包办对象这轮有点悬啊,遇到吴形意,搞不好就只能止步这一轮。”
项浪眼里带点惋惜,“不过他一个业余三段棋手,能走到弈心杯十六强,已经算是很厉害了。”
霍蔚然关闭电脑,下意识摸了摸被年乐修剪过的头,不知怎么,想起两人第一次在小区约会的场景。
他的眼里有刀光剑影,有鸿鹄翩跹,输赢对他而言,仿佛是再渺小不过的事。
“他……可以的。”霍蔚然一手拿着手机,看向窗外,万里晴空,天色澄澈又干净。
“哟,怎么,你对他改观了?”项浪有些新奇,“像你这么死倔死倔的人,他是给你喂迷魂药了?”
想起这两天自己的反应,霍蔚然有些不大自在,“这是客观描述。”
“还客观描述?”项浪“啧啧”几声,“觉得一个业余三段能打败最强职业四段,你还真够客观的。”
霍蔚然耳尖有点烧,挂了电话,不再听项浪调侃的言语。
“这只是客观描述~”项浪怪模怪样重复一遍好兄弟言语,刚收起手机,只见年乐对面的男人从口袋里摸摸,片刻后掏出半把瓜子。
年乐还是头一次见比赛前嗑瓜子的棋手,因为比赛时间长,弈心杯比赛规则里,没有棋手不能带食物这一条。
以前很多围棋赛中间没有暂停,很多棋手甚至可以拿着食物边吃边下,但为了礼貌,一般不会吃出声音。
吴形意嗑瓜子的声音异常大声,“咔嚓咔嚓”几下,顺手将瓜子皮放在棋盘上。
年乐静静看着眼前人,吴形意挑衅式的回望,眼神放荡而随意。
“小白脸。”吴形意注意到眼前人温润出尘的容貌,将瓜子磕的更大声,“没见过嗑瓜子的?”
“我理解你。”年乐温和一笑,不动声色看向吴形意,“你很紧张,所以用这样的方式,排解压力。”
吴形意嗑瓜子的手顿了顿,差点没笑出声,“我紧张?我和你一个业余三段下紧张?”
年乐眸色如常,“如果不是因为紧张,你这样的举动,得不到对手尊重。”
“那就别尊重我。”吴形意坐在椅子上的屁股挪了挪,扔瓜子皮的力度越大,“年纪轻轻的,行为举止像个老古董。”
手里瓜子磕完,吴形意又掏出一把,几片瓜子皮落到地面,工作人员立即上前清理,为难看了几眼还在制造垃圾的参赛选手,只能守在旁边打扫。
“唉呀,这不是吴形意四段。”熟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年乐抬头,看到项浪带着摄像师满脸笑容走来。
“快,多拍几张。”项浪指挥摄像师,“写报道的时候,说不准得用。”
吴形意斜眼一瞟,依旧我行我素。
“吴形意四段,听说您最近棋力又有增长,尤其您姐姐,特别关注您在弈心杯上的表现。”项浪一脸关切,将麦克风对向男人。
“比赛前,有什么话要对您家人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