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了。”年乐面色如常。
霍蔚然顿了顿,把准备好祝贺的词咽回去,一时间陷入沉默。
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偏偏四周在此时格外寂静,几乎能听到风吹过树叶的细碎声响。
虽然没接触过围棋,但霍蔚然接触不少赛车手,他们赢了归结于自己技术好,输了会抱怨车、抱怨天气、抱怨主办方,有一百种理由,有上千个过错人。
所有人都知道,霍蔚然对失败者的理由一向冷漠,赛道上的赢就是赢,输就是输,不带繁琐的条件,只有规则道德线内纯粹的胜负。
但现在,输的人是他。
霍蔚然陷入沉思,酝酿许久,抬眼看向身边人,生涩开口。
“我听过一中文歌,里面说‘看成败,人生豪迈,不过是从头再来。’”1
意外听到来自弟弟快要唱起来的安慰,年乐侧脸,注视霍蔚然片刻,唇角不由得扬起抹微笑。
“不用安慰我。”
年乐继续看向湖对面,琥珀色眸子清澈,眼底的锐色一闪而过。
“我赢得起,自然也输得起。”
霍蔚然直直注视着眼前人的侧脸,他明明长了一张温和精致的脸,谈起成败,他的温润气质,却又像一把即将出鞘的剑。
明剑照霜,斯人如玉,湖边小景搭不上他,霍家的三层低楼,也不该是他的归处。
湖泊中的天鹅引颈高叫几声,霍蔚然回神看向湖面,余光却不自觉流连在旁边人身上。
“回去吧?”
察觉出弟弟又有靠过来的趋势,年乐站起身提议。
不是不想给他安全感。
但凡他身型小一点,体重轻一点,年乐也不至于吃不住力。
霍蔚然闻言起身,紧贴着身边人,两人身型倾斜,一步步回到别墅。
年乐揉着胳膊进客房休息,浅睡了一会下楼做晚饭,霍蔚然从三楼健身房出来,试着活动右上臂,免得因为石膏让两条胳膊不一样粗,影响美观。
只剩最后一个汤,看着年乐站在厨台前,霍蔚然安静走过来,身体自然靠近未婚夫。
霍蔚然刚冲过澡,梢湿润,身上还有淡淡沐浴乳的馥郁香味。
食物的气味被搅扰几分,清新的木质香味一点点占据周围,年乐肩膀忽的微凉,一转头就看到霍蔚然尾滴水,他身体倾斜,水珠正好落在自己肩膀。
年乐看了眼霍蔚然的侧脸,沉默片刻,选择往旁边挪一步。
霍蔚然无声挪步,再次靠住身边的年乐。
年乐安静两秒,现在又不在室外,家里应该不会这么没有安全感。
年乐试着往旁边挪两步,下一刻弟弟继续跟过来,因为身型晃动,霍蔚然梢上的水,直往年乐身上落。
他为什么一直在躲。
察觉到年乐再度避开自己,霍蔚然缓缓站直身体,往旁边迈了一步,垂眸不语。
这就是没有感情基础的包办婚姻。
在外怎么靠着都可以,因为要做给外人看,但是在家里,是要相敬如宾,保持距离。
年乐看了眼滴湿的肩膀,刚想问他怎么没吹头,但一对上那双低垂的灰眸,再看他打着石膏的胳膊,年乐顿时没了话。
一只手吹头确实有些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