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蔚然胸口瞬间又开始莫名闷重。
年乐检查过弟弟没什么事,踩着往常的点出了大门,本以为今天是周末,江洲的车流量可能会大一些,没想到今天早晨反而一路通畅。
九天八轮的比赛,如今已经过半,年乐看了眼自己尚无败绩的战况,再去看新一轮的对阵表,找到台次和对手,顺势看了眼全场对阵分配。
前四轮年乐匹配到的都是业余棋手,但今天要对战的,是一位刚过了围棋定段赛的棋手。
围棋定段赛,是围棋界的高考,说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也不为过,年乐一直关注着,今年六百多棋手参赛,最后成功定段的只有三十六人。
定段成功后,便意味着成为职业的围棋棋手,可以进入战队,可以参加围甲围乙,可以继续升段,迈入更高的层次。
年乐找到台次,刚坐下不久,一戴眼镜的年轻棋手走了过来,正是此次比赛的对手。
“你好,我是高然。”年轻棋手十分礼貌,主动打招呼后坐在年乐对面,习惯性检查了一下棋钟。
“你好。”年乐微扬唇角,“我叫年乐。”
“我听过你。”高然抬手扶了一下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对上年乐目光。
“上一轮把冕海道场的学生,下到哭着退赛的就是你。”
第14章
年乐安静片刻,没有想到那男生退赛,更没想到上一场棋,竟下出了知名度。
“请问你之前在哪个围棋道场学习?”年乐唇边仍旧带着微笑,面色轻和。
“我是春晓道场的,和他们没什么瓜葛。”高然语极快,似乎是想和那些人摆脱干系。
“不过,我们两个道场曾经有活动,我和被你下哭的棋手,也下过几盘棋。”高然注视着面前的对手,兴趣盎然。
“我今天很想看看,能把他下到退赛的棋手,有怎样高的水平。”
年乐低眸叹出口气,不再言语。
只等主裁判宣布比赛开始,年乐执白,高然执黑,伴随棋钟按下,高然在右上星位小目落子,与年乐各占两角。
场内棋子落下声不断,一位裁判不时转悠在年乐台次旁边,注意着两人的棋局。
自打上次见了这位年轻参赛选手的棋,裁判回去试着复盘,越看越是心潮彭拜,叫来同是棋馆老师的朋友观看,几位朋友都是连连称奇。
“这棋绝对是职业棋手下的,至少到职业五段的水平,棋风这么老练稳健,年纪至少在三十岁左右。”
“不不不,你看这棋路精妙,巧思不断,很有新想法!下棋的绝对是个年轻人,现在棋坛上有名的年轻人无非那么几个,你说吧,你看了哪位红人的?”
裁判还记得,自己说这是一位没什么名气,业余三段的年轻棋手所下,几人惊的下巴都快掉下来。
裁判站在年乐身后,看了一眼双方的基本情况,业余三段对上职业初段,段位差得多,两人年纪倒是差不多,但今天两人下的棋,比起上一盘,着实有些过于保守。
职业初段的棋手,宛如拿矛的士兵,在对手面前不断浅戳试探,年乐选手防守风格极其稳健,防守能力和耐心,都到了一个值得称赞的水平。
一盘棋下的波澜不惊,眼看没有什么看点,裁判在过道巡逻许久,等再回到这一台次旁边,看清形式后,不由得皱起眉头。
年乐选手竟然还在防守。
不是说防守不好,是因为这种稳健的防守棋势,也有劣势。
在面对实力比较强劲的对手时,一昧的防守,反而会使得自己没法在短时间内获得优势,甚至很有可能,一不小心被对方攻破一点后,紧接着便是满盘皆倒。
有攻有防才是王道,这样尽是防,没有反击,虽然双方目数差距小,但等到最后的收官阶段,没有妙手的话,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赢。
裁判默默叹了口气,继续巡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