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定定看着他,“他们总不能要了我的命,最差不过是被一顶轿子送进将军府给人当个妾室罢了,何况……”
之后的话她没有说出来,眼神略显落寞,其中的意思表达得很明显了,就因为影十七不在了,所以她嫁谁都已经无所谓了。
这个认知让叶秋沉心底忍不住有些生气,可只要一想到她是因为担心自己受罚才愿意回去的,一时间又有些心软。
叶秋沉是真的觉得很无奈,他这辈子好像就被她一个人吃得死死的,就连背叛庄主跟影楼时他都没有没有纠结犹豫过,偏偏在她这里跌倒一次又一次。
他转手抓住南嫣的手指,“不行!”
“我不答应,属下好不容易才把你救出来,怎么可能会眼睁睁地看着你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更何况那人的品行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真要这么糟蹋自己吗?”
南嫣低着头沉默不语。
叶秋沉却觉得十分烦躁,尤其是看着她这副缩头乌龟的模样,越想越觉得胸口堵塞沉闷,攥着她手腕的手也越来越紧。
他打定主意要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彻底撕破这层窗户纸,
“我知道你因为十七的事情心灰意冷,可你这样做除了伤害自己,还伤害了一直在意你的人,我不相信你不知道,属下喜欢你。”
听到这话时,南嫣的睫毛微微动了下,却还是没什么反应,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两根手指蜷缩在袖口里。
叶秋沉干脆掰过她的肩膀,逼她直视着自己,然后目光定定地望过去,“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到只要你不高兴,我可以一辈子都不出现在你面前。”
“我知道你是因为愧疚才不想欠我什么,可我却不想看着你一辈子都这么不幸福,如果真让你嫁给那病秧子,那还不如让庄主直接杀了我,这种感受你明白吗?”
南嫣抬眸怔怔望着他。
她表情明显有些怔愣,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可只要一想到已经失踪的心上人,便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而叶秋沉说完之后,也没有给她犹豫的时间,他转身就要离开,却被南嫣下意识地抓住了手指。
这下轮到叶秋沉转过头看着她了。
南嫣眼里有些湿润,她没有哭,但看着却像是蒙上了一层雾气似的,犹豫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声音很轻,还有些沙哑,“别走……你别走好吗?我没有因为你而不高兴,我只是……只是心里愧疚,所以每次看到你才会躲着,这根本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的问题,是我自己还没有放下,你别回去……好吗?”
叶秋沉望进那双水润的眼眸里,反手握住对方的手,然后将人搂进怀里,“主子不怪我没有救回十七吗?”
南嫣沉默一瞬,好久才说了声,“那根本不是你的错,何况你为了救我已经受了很严重的伤了,我怎么能再把这件事怪到你头上呢?这未免也太忘恩负义了,之前也是我太冲动了,不小心伤了你,对不起……”
叶秋沉脸上的表情也终于缓和了,他心底有些欢喜,又忍不住低声问了句,
“我可以不走,那嫣嫣能不能也试着卸下心防,努力跟我相处呢?”
南嫣犹豫了一会儿,然后才认真地说了声,“好。”
而叶秋沉也终于满意了,他嘴角忍不住露出笑意,身体也慢慢放松下来,可抱着人的力道却丝毫没有放松,反倒越来越紧了。
他就知道的,只要他肯坚持下去,总有一天她一定会被他打动的。
……
而在另一边,平南王妃的马车队伍在回京的途中路过一处野竹林时,其中有匹红棕马突然狂冲了出去,车驾差点惊动了前头的王妃,幸好车夫驾马的技术不错,硬生生的把狂的母马拉扯住了,只是回去的途中突然瞧见了灌丛里躺了一个浑身是血的年轻人,也是因为那浓厚的血腥味才让马受了惊吓,这才狂跑了出去。
最先现的当然是车夫,现那年轻人的时候简直被吓了一跳,那血肉模糊的不知道还以为是个死人呢,赶紧将这事禀告了王妃身边侍卫。
侍卫过来察看了一番,心中不由感叹,也不知道这人究竟是遭遇了什么样的仇家报复?浑身上下竟摔得一块好肉都没有了,就连呼吸也是进气多出气少了,眼看着就要没命了。
偏偏他们家王妃是个心善的主儿,自从十几年前,王妃遭遇刺杀丢失了小世子之后,这么些年一直郁郁寡欢,成日里吃斋念佛、一心向善,就为了能在有生之年再见那失踪的小世子一面。
听到车夫说外头草丛里有个快死的年轻人,王妃一时心软,便直接让身旁的侍卫将人救了起来,原本是打算进城后送去附近的医馆就行了,只是在马车停下的间隙。
王妃突然间只觉得胸口闷闷的,仿佛有了某种心灵感应似的,无意间撩开帘子朝外看了一眼。
也就是那一眼,正好看清了那年轻人的眉眼,虽然脸上沾上了大片的血污,但那张脸还是有些熟悉,王妃越是瞧着那年轻人的脸便愈觉得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但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了。
这让王妃觉得疑惑,还以为是京城哪个官家的孩子,约莫是在曾经的宴会上见过。
直到王妃恍然间想起年轻时的丈夫,平南王赵案曾与她是青梅竹马,两人从少年夫妻一直恩爱走到如今,而那年轻人的眉眼竟活脱脱与年轻时的丈夫长得一模一样!
那一瞬间,王妃心头一紧,仿佛想到了什么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连手中的那串佛珠都被一不小心扯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