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遇几乎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那间院子的,想离开,想逃,不想待在那里,尤其是不想看到两人亲密无间的那一幕……
只觉得身体里的血液好似在那一瞬间全部冲上了头顶,脑袋里的血管突突跳个不停,突然有种炸裂般的疼。
胸口也疼,疼得喘不过气来,那一幕不能回想,只要一想到两人在做什么,便觉得浑身上下哪儿都疼,一种心脏被揪紧的痛苦,难受极了。
谢遇捂着胸口,快速走到了院外,只感觉有股腥甜血气不断在喉咙中翻涌,让他不受控制地咳嗽起来,他用力扶住了身旁的桃树,这才免于当场摔倒的惨状。
眼中似乎积聚了一层雾气,谢遇抬手遮眼,从没有这么狼狈不堪过,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才能缓解这种疼痛?
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要怎么做才能不这么痛苦?
谢遇咳嗽着,脑海中骤然又浮现两人亲密拥吻的画面,忽而抬手,用力砸向了身旁的那颗桃树,砸了数下,手背顷刻间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为什么要让他醒悟得这么晚?为什么又要在他彻底明白自己的心意后再让她被别人抢走?
嫣嫣是他的……
他们是从小定下的婚约,她从前明明很喜欢自己的,若不是因为他闹着要解除婚约,若不是他中途移情别恋……
他们……他们此刻兴许已经成婚了,他们会是最恩爱的夫妻,是他……是他亲手毁了所有的一切……
可是怎么办,他现在后悔了。
有人欢喜有人忧,而在另一边的屋内,此刻空气中正弥漫着一股暧昧缠绵的气氛。
一吻结束后,萧观雪耳垂红得要滴血似的,他也不知方才自己为何那般胆大妄为,只觉得脑中一直绷紧的弦突然“噌”地一声断了,这才没有把持住,直接吻了上去。
此时大脑恢复清醒,萧观雪脸颊更是红透了,他自觉失礼,但仍旧是将人紧紧抱在怀里不肯放开。
而南嫣的身体似乎也柔软的没什么力气,便安分任他抱着。
只不过抱了一会儿,这人体温似乎升高了许多,热气隔着衣服传到南嫣的身上,让她觉得不舒服,故而嫌弃地推了他几下,萧观雪这才恋恋不舍地将人放开。
而南嫣此刻也回过神来了,想起方才发生的事情,顾忌着自己的身份,便立刻板起了一张俏脸,又羞又恼地端起了自己大小姐的架子,瞪他道:
“萧观雪你是登徒子么,我好心给你上药,你就这般轻薄于我?”
萧观雪也微恼,自己怎么就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尤其被她这么一说,脸颊瞬间更红了,“抱歉,我并非是故意,只是方才脑子有些不清醒,难免就冲动了些,我不是有意轻薄你的,我会早日来提亲,嫣嫣。”
“那……有多早?”
萧观雪试探着开口:“待此间事了,我就去明月山庄登门拜访,可以吗?”
南嫣这才抿唇笑了,轻声道:“那你可要带上足够的聘礼,若是少了,我是不会嫁你的。”
萧观雪听了这话,原本因为紧张而皱起眉头这才舒展了,脸上也带了几分笑意,“我知晓了,整个药王谷都是送你的聘礼。”
南嫣眼里这才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笑意,将脑袋埋进对方胸口。她自然也察觉到了门口的细微动静,这人情不自禁吻她是真,但占有欲起,在谢遇面前显示主导地位只怕也是故意的。
之后整个下午,她都没有再看见谢遇的身影。一直到到第二日清晨,南嫣一夜好眠,晨起洗漱完毕,便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敲门的声音。
她打开门,门外站着的赫然是一夜未见的谢遇,不过他此刻异常狼狈,兴许是中毒未愈,面色显得愈发苍白,也因为这苍白的面色可以清楚瞧见他眼底的青黑,身上也不知是何时受了伤,指缝间全是殷红血迹。
南嫣似被他这副惨状吓到,她心想这人难不成是想来使苦肉计,所以故意将自己弄得这副可怜样来找她求原谅的吗?那可不行!
“阿遇哥哥你、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弄得这么狼狈,是有人袭击你了吗?”
谢遇只低头怔怔看着她,并没有说话。
南嫣见他不答也没有办法,又看到他身上的伤口,面露忧色,便立刻将人拉进了屋里,想要替他清理一下。
她转身要去拿药,却被谢遇一把抓住了手腕,然后将人直接抱进怀里了,在她耳边轻喊了声,“嫣嫣……”
这声音沙哑干涩,好似蕴含了无尽的苦楚和酸涩,只盼她能够别走。
只是这举动也太过亲密了,二人身体紧密相贴,她几乎可以感受到他胸膛震动的幅度,以及鼻间呼出的温热气息。
南嫣似被他这番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不敢相信他会这么乱来,当场挣扎起来,趁着间隙用力将人推开。
“你……你这是做什么?”
谢遇看到她这般抗拒的举动,眼里顿时闪过一丝痛楚和难过,然而动作却还是慢慢停了下来,“嫣嫣,我有话要同你说。”
南嫣才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她神情难堪的偏过脸,显然对于他方才的举动有些警惕和不高兴了。
“我现在不想听,阿遇哥哥,有什么话还是以后再说吧……你今日的举动我就当作没发生过,你先回去清理一下伤口,免得这般衣衫不整的模样,被人瞧见了会误会的。”
“误会?”
谢遇此刻最听不得的就是这种话,更受不了的便是她对他这副避之不及的态度,直勾勾盯着她,“谁会误会,你担心萧观雪会误会吗?你怕他看见什么,嫣嫣,我们本就有婚约的。”
南嫣心想,这人果然还是太年轻了,这么一点刺激都接受不了,不过这戏还得接着演。
她似乎不敢相信地睁大了眼睛,眼眶微红,面色愈发显得难堪,“你……你在胡说什么?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明明当初……是你自己说要退婚的,你现在又来说这种话,你当我是什么,又将苏茉置于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