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心底居然有一瞬间的不忍,也是那一瞬间的恍惚柔软,让他将人重新拎了起来。
“来人,去叫大夫来。”
话刚说完,楚离越便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对这女人心软了,这很不对劲。
他这边陷入某种沉思。
而大夫诊治完后便退到一旁,躬着腰向魔君禀告情况,“魔君放心,夫人无大碍,只是体质较弱,再加上这几日过度劳累、导致手臂上的伤口有些许感染才晕过去了,多加休息就能恢复了……”
楚离越嗯了声,随即不耐挥了挥手,“行了,你下去给她弄点药,死不了就成。”
这话说的可真是凶残。
老大夫闻言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也不敢乱看,老老实实地退出去了。
殿内重新恢复寂静。
案桌上的香炉散发出丝丝缕缕的白烟。
楚离越扫了眼昏睡的南嫣,他这下知道病因了,不过内心也更为烦乱了。
从这女人醒来后事态发展便越来越不对劲了,她做的那些事情,说的那些话,还有寻常相处时看他的眼神,无一不彰显着一个事实,这女人倾慕于他……
这个认知让楚离越心口涌出的异样情绪缓缓上升。
好像有什么,在一点一点的将他蚕食殆尽似的。
可即便如此,那又如何?
他并不需要其他人的喜欢,何况这只是个替身,她与贺南婉之间天差地别,怎么能与她相比。
思索半天,他还是将自己心软的原因归结成爱屋及乌,不过是因为这女人与贺南婉模样相似,所以他才对她产生了一丝同情而已。
想通这一点。
楚离越转身想要离开,刚起身便发现袖口衣角被什么东西勾住了。
他一低头便能看到那只细白的手指,指尖不自觉地蜷缩着,另外几根手指将他的袖袍紧紧抓在手心。
楚离越当即地扯了扯,居然没扯开。
这女人都晕过去了居然还拽这么紧?
他便直接伸手去掰她的手指,却又在凑近之时,听见她口中细微的呢喃,“阿越,你别不高兴了……我不会离开你的……”
这声音让楚离越动作顿时停住了,眉头也死死拧住,这女人喊他阿越……好像那天夜里,她也是这么哄他的。
楚离越抿紧唇,原本平静的胸口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撞了一下,这感觉……真是莫名至极。
世人皆唾弃他、厌恶他,就连心上人也不愿接受他,这女人倒是不同寻常,居然喜欢他这么个作恶多端的魔头。
实在是……罕见。
他视线又落在那张沉睡的面容上。
她睡得并不安稳,细眉微微蹙起,也不知道是不是伤口疼的原因,脸色也有些苍白,配着那副病容,倒还真是一副福薄命短的可怜样。
左右不过是个替身罢了。
他这么想着,那手上的力道也逐渐放缓了。
……
直到傍晚时分,南嫣才逐渐从昏睡中清醒过来,一睁眼看到的便是陌生的、深紫色纱帐,似乎不是自己的寝殿。
她再一扭头便瞧见了坐在床榻边闭目凝神的楚离越,脸上的笑容也更明显了些。
南嫣摸了摸额头,只摸到了一小片包扎好之后的纱布,她稍微碰了下,痛感依旧很明显。
原本是想趁机装晕逃过一劫的,后来却是真睡着了过去,毕竟昨夜照顾了这家伙一整晚,体力不□□也是事实。
她撑着身体缓缓坐了起来,从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见那冷淡的面容上,印着一排秀茂浓密的长睫,眼皮微微闭阖着。
她这般看着,手指便忍不住轻戳了下他脸颊,轻声唤了句,“魔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