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景深最后一次坐在龙椅上,执起毛笔在宣纸上写着禅位诏书和罪己诏。
罪己诏是他自己提出要写的,可能是作为大魏皇帝的良心现,也可能是为了让自己师父登上皇位更加名正言顺。
靳溪亭心中五味杂陈,当年那个跟在他身后的孩子,真的走错了路。
“皇叔。”魏景深用手背随意地抹去了自己脸上的泪,边写罪己诏边说:“可以不要杀了赵阳吗,她并不知道我和赵麒做的事。”
赵阳从年少时就跟在了他身边,和靳溪亭一样,明艳的赵家大小姐一眼就看中了众皇子中的魏景深。
而魏景深这时却觉得对不起她,自从上位以来,他就流连于各种颜色的美人,对赵阳再也没了之前的耐心,直到现在才现自己对她的在意。
“之前摄政王妃在宫中时,”魏景深见靳溪亭不回应,便继续说道:“赵阳确实对她做了很多恶毒的事,如果你愿意让她亲自向王妃道歉,那我也会带着她远走高飞,再也不出现在你们眼前。”
靳溪亭并没有立即应下这个请求,而是站在一旁,见他身上带着层层的伤痕,问道:“你刚刚说,身上还有阿尔罕给你下的蛊毒?”
魏景深点了点头道:“是。不过他已经死了,那世界上就再没别的人能解毒了,也算是我咎由自取吧。”
靳溪亭想起了顾盼的医术,但想法在脑海中转瞬即逝。
对于顾盼而言,在皇宫中受到了太多的伤害,任何人都不能要求她原谅。
靳溪亭说道:“既如此,赐流放。”
魏景深的瞳孔震了震,里面是一闪而过的悲哀。
皇叔再不能原谅他了。
“遵旨。”魏景深写完了最后一个字,将两大诏书亲手交到了靳溪亭手里。
瞬间,魏景深觉得自己的肩上无比轻松,有种从这沉重的身份里脱身而出的解脱感。
很快,诏书便公示天下,百姓、朝臣、将领们纷纷震惊于魏景深那则罪己诏,里面详细地写了他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
不仅沉迷于后宫美色,而且通过赵麒与夷族人勾结,意图杀害摄政王。
百姓们义愤填膺的同时,也非常支持靳溪亭上位,在很多人的眼中,靳溪亭有足够的能力,能够带领大家走向更幸福的未来。
异姓王靳溪亭顺理成章地登上了皇帝之位,改国号为靳。
针对自行禅位的魏景深,靳溪亭给出的惩罚就是流放三千里,再也不得踏入靳国一步。
让人惊讶的是,原本魏景深后宫中的那些莺莺燕燕,在特赦之后散成了满天星,只有赵阳一个人愿意陪在魏景深身边与他一起流放。
当然,顾盼被封为了靳国唯一的皇后,在赵阳与魏景深启程之前,和他们在皇宫的长街上见了一面。
现如今的魏景深穿着一身稀疏平常的布衣,他身边的赵阳也垂着头,摘下了平时冰冷的珠翠,像是普通的妇道人家。
赵阳抬眼看过去,是用着皇后仪仗,浑身华贵气度的顾盼。
凤辇停在了她身边,赵阳的眼神却再也没了以往的嫉妒之意,但也没有和顾盼对视,平静地说道:“皇后娘娘,之前,是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