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终于又到了期末考试,考完就可以出去旅游了,小孩子就是这点不好,没有家长的陪同就不能出远门。
小时候盼望长大,可长大以后又怀念小时候,果然还是好好珍惜现在吧,活好每一天就够了。
闻初背着画板从不知道哪个大山沟沟里回来了,诚挚地邀请高小胜也跟他一起去,美术老师也不好好当,干了一个学期就辞职了,说是体验过就行了,还是想更自由点。
嗯……搞艺术的确实是很有个性,也不知道合同里有没有写年限,这怕不是宁愿赔违约金,也要辞职吧。
闻初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翘着二郎腿说道,“老师还是不太适合我,本来想去看看有没有画画的好苗子,结果啥也没捞着,每天就教那几节课,无趣、无趣”。
“高小胜你不是要放暑假了吗?跟我玩去吗?”
高小胜考试成绩也出来了,还不错,稳定在年级前三十,他反正挺满意的,家里也还算满意,达到了可以放任他出去浪的标准线了。
虽然高小胜综合素质非常强,几乎可以称之为天才少年,但父母根本不会看出来,他们只会关注成绩,觉得他还不如年级第一,所以也就不算什么天才儿童。
但是鉴于他的飞进步,心里多少对高小胜有了几分信任,现在基本上是放养状态了,反正他们也不会比梁月夫妻更有文化,把高小胜交给梁月,比送去爷爷奶奶家不知道好多少倍。
除了曾庆女士常常抱怨高小胜来的不如以前频繁了,几乎家里的所有人都一致同意这个决议。
高小胜获得了一定程度的自由,听到要出去旅游,感觉简直不要太好,虽然闻初看起来像个大男孩,但是已经有了丰富的旅行经验,应该、大概、可能是靠谱的吧。
“去去去,什么时候出啊”。
“一个星期以后?行吧,我现在就回去收拾行李去”。
由于过于兴奋,而忽略了梁月二人诡异的眼神。
出的时候,高小胜还带了不少东西,想着到时候多少会用到一些,结果被闻初勒令重新装备行李,因为他居然在高小胜的背包里还翻出来了一瓶香水。
咳,一点小爱好而已,这不是担心有些地方会有异味嘛,喷些香水会感觉好受点。
“你以为我们是去玩的吗?虽然这样说也没错,但最重要的事还是写生啊,你画笔带的太少了,相机可以带”。
“怎么包里还有这么多花花绿绿的衬衫啊,全换成耐脏、吸汗的棉布衣”。
夏天嘛,那不得花衬衫,沙滩裤,再配上一双人字拖,这叫潮流。
秋豆麻袋,闻初这话的意思怎么那么像,他俩要去人迹罕至、荒山野岭的地方啊。
他说的出去玩,难道不是去哪个大城市看看名胜古迹,或者去吹吹海风这样的吗?
他都已经做好了要去当时尚弄潮儿的准备了,结果不是吗?
“我们是要去荒野求生吗?附近笔都没有卖的吗”。
闻初双手抱在胸前,倚在门边看着高小胜道,“当然不是,但是我们要去西藏,以防万一还是带全一点”。
“你到底要不要去,不会要临阵脱逃吧”。
呵,幼稚,居然用这种激将法,真当他是小孩子啊。不过,虽然闻初嘴上说得艰苦,但既然能带上他,应该也没有到非常危险的程度。
“去啊,我当然要去啊”。
“切,一点都不好玩,我还准备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呢,没想到这么干脆地同意了”,闻初一脸遗憾的表情看得高小胜牙根痒痒,这家伙被揍的不少吧。
这次去的地方太远了,必须得睡卧铺去,当然,这个不用高小胜操心,几天几夜啊,人都要麻了。
一张下铺,一张上铺,高小胜当然是没抢过闻初的,这个臭不要脸的居然抢跑,等高小胜过去想赶人的时候,他已经躺床上了,拖都拖不动,跟个死猪一样躺在床上就是不动弹。
嘴里还振振有词,“就算是不抢跑,你也跑不过我的,再说,你年纪小,睡一下上铺怎么了。大不了白天我把床分一半给你,你只是晚上睡觉的时候上去而已”。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从他嘴里说出,却莫名有些贱嗖嗖的。
喜欢逗他是吧,行啊,看他怎么报复回去,于是高小胜每次上下床的时候,都得踩闻初一脚,开始是踩头,后来闻初学聪明了,换了个方向睡觉。
这也没关系,踢他一脚也是可以的,抬起脚就往他屁股上一蹬。
两个人在车上打打闹闹,着实有些让人好笑,把附近的人看得直乐呵。
有个干练的大姐上前跟两人搭话,“你们哥俩上哪去啊,感情可真好”。
这话倒是真的,高小胜跟闻初闹归闹,一路上高小胜的画作也全靠他指点,一度让高小胜回想起闻初在学校当美术老师的场景,看着人五人六的样子,没想到这么的,嗯……“活泼”。
闻初也挺自来熟的,就跟人唠上了,“嗯,对,我俩去西藏那边走亲戚。这我亲弟弟,从小我俩感情就好,这不听说我要去西藏,吵着闹着也要去”。
高小胜一边画画一边听着闻初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你们是学画画的,哎呦喂,还真挺少见的,我说你们怎么成天到晚拿个板子在那写写画画呢”,这年头大家都没什么钱,有钱学艺术的,那真是少见。
高小胜拿着画笔,靠在床边作画,阳光洒在他的脸上,像一幅画卷,偶尔扑闪的睫毛,像跳跃的小精灵。
大姐自认为也算是见过不少人了,这么有文艺气质的真没见过几个,也不是文艺气息吧,她也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就是看起来很贵气。
“你弟弟真好看,就是看起来跟你不太像,你们一个像爸,一个像妈吧。这一路上这么远你们父母放心啊,你这做哥哥的还是得多多照顾”,不出两句话,她这妇女主任的职业病就出来了,开始给他们操上心了。
高小胜也不是故意不参与他们的话题,主要是还是在一心一意创作,他要一鼓作气画完这一幅画。
他们的讲话只有关于他自己的几句,才会偶尔飘进他的耳朵,其余的声音,咳嗽声,母亲哄孩子的声音,小孩的哭泣声,男人们大声打扑克的声音,都被高小胜屏蔽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