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楨訝異於章舒墨會和長公主提及自己,只是不等她再開口道謝門扉再次被人敲響。
這回是宮中的侍衛,「太子殿下,聖上尋您。」
匆匆而來的話語打斷了眾人的討論,章宸聞言隨即站起身,視線若有若無地瞥過也已經站起來的沈聿白,微微皺眉。
沈聿白眸光輕瞥,示意守在門口的鶴一推開門。
忽而沉下來的氣氛如同漫天黑雲般沉沉壓下,令人有些透不過氣來。
就連適才和章宸面對面相坐的章舒墨也快步走到了他的面前,姐弟兩人身影微微相抵,扣著彼此的手腕正襟危坐地盯著門扉。
見狀,秦楨端著玉石匣子的手無意識地緊了緊,眼前忽而出現的身影斜斜地擋住了她的身子,搖曳燈火影射下的黑影將她整個人籠罩在其中。
門扉被推開的瞬間,一道稍顯焦急的神色映入眾人的視野中,他額間還冒著細微的碎汗,看起來很是焦躁不安。
沈聿白疏離清冷的神情霎時冷下。
不等他開口,鶴一眼疾手快地將門前的侍衛扣住,不知從何處抽出的長劍抵著侍衛上下滑動的喉結,利刃印出的血痕沁著點滴鮮血。
沁出的血滴一滴一滴地落向地面,將黑胡桃木的地面染得更加的鮮艷。
畏血的秦楨眼前倏地一黑,她下意識地伸手拽住前頭人的衣袖,視線清明之際驟然對上沈聿白的瞳孔。
墨黑的瞳仁沉寂如寒冷無垠的死水,冷得她不由得顫了顫。
沈聿白垂眸睨了眼緊拽著他袖擺的手心,心知她的畏血症又犯了,瞳仁微動之時餘光瞥見跪坐在地的侍衛神色微變,他單手把玩著扳指的指節動了下。
剎那間眼前忽而閃過一道黑光,與此同時物件劃破靜謐空氣發出的聲音響起。
下一刻玉石與肉。體相撞,跪坐在地的侍衛額間鮮血奔涌而出,扳指砸落地面清脆聲為它奏出樂曲,直至滾入桌案底下才靜了下來。
沈聿白的目光掠過驚慌到有些失措的秦楨,掌心微微抬起,和她的眼眸緊緊有一指之隔。
男子掌心的熱氣朝著秦楨的眼眸奔來,蓋住了令她發蒙的鮮血,也不知過了多久,她心中才驟然鬆了口氣,回過神來。
他薄唇微啟,「押入牢中,等我回去再議。」
淡漠冷冽的嗓音就像是寒天臘月中的飄雪,看似不經意也不起眼,落久堆積漸漸凝成了令人心生顫意的寒。
暈厥過去的侍衛被人拖下,滿地的狼藉也在同一時間消散於此。
門扉再次被合上時,落在秦楨眼前的手才不疾不徐地收了回去,他神色如常。
秦楨怔怔地看著眼前人。
從天而降的聲音喚回了她飄忽不定的思緒。
章宸道:「叔父的動作越來越擺在明面上了。」
章舒墨倏地鬆了口氣緊抓著章宸的手,眼眸抬起看向抿唇不語的沈聿白,漲熱的眼眶紅了些許,她微微張嘴想要說些什麼,餘光瞥見和她一樣尚未回過神來的秦楨,又將溢到了嘴邊的話收了回去。
沈聿白眸光微暗,並未回答太子的話語,只是說道:「時候不早了,殿下和公主也該回宮了。」
章宸也正有此意。
跟著章宸出宮的章舒墨一步三回頭,終是在走到門口時停下了腳步,眸光灼灼地落向沈聿白,道:「適才和沈大人商討的事情,還望沈大人好生思量,我會等著你的回覆。」
秦楨眼眸上揚,心中漾起些許詭異的神思。
他們走後,門扉也再次被合上。
章宇睿扶著看似膽大實則膽小的周琬坐下,擰著眉道:「他到底是何用意,試探?」
「警醒。」沈聿白指腹有一下每一下地摩挲著杯盞紋路,眸光晦暗不明,「宮中有內應。」
說著他站起身,掃了眼垂眸心不在焉的秦楨,道:「我送你回去。」
「嗯?」秦楨錯愕地瞪大眼眸,見他確實是在看著自己,愣了下,「我嗎?」
沈聿白並未言語,只是睨了她一眼,走出了廂房。
尚未反應過來的秦楨被周琬推了下,這才緊忙起身隨著他走出去。
她腳步慢了些,本以為他已經下了樓等待,是以走出廂房看到沈聿白的身影時,神情顫了顫。
秦楨深吸了口氣,抱著匣子走上前。
本想說著她可以自己回去的,但在看到將徽樓最底層團團圍住的承天府衙門侍衛們,又想起沈聿白適才說的話語,心中頓時有了思量。
也沒有再說著可以獨自回去的話,而是亦步亦趨地跟在沈聿白的身後離開。
回程的路上沈聿白始終微闔著眼眸,他神色微凜不知是在思忖著些什麼,秦楨也沒有著意出聲打擾他,而是數著匣子上的紋路,等她數到第一百二十五條時,國公府也已經到了。
秦楨在聞夕的攙扶下下了馬車,看著緊閉的帳幔,她抿了抿唇,想著是否要問他要不要和她一起去東苑問安。
在她猶豫不決的時候,沈聿白低沉的嗓音透過帳幔入耳。
「我不回去了,若是父親問起,就說我回寺中處理事務去了。」
說罷車輪緩緩滾動向著漫天的夜色駛去。
秦楨踏入府中,也沒有急著回宣暉園而是朝著東苑的方向走去,順手將匣子遞給了聞夕,「替我收回院中,我先去和母親說一聲再回去。」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1t;)
&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