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對她不好……
沈聿白並不喜歡她,甚至厭惡她的所作所為,為什麼要對她好呢。
「有時候我在想,若是時間能夠永遠地停留在及笄的前一年就好了。」秦楨道。
聞夕不懂這個十四歲的含義,但是也清楚自家少夫人的心思,大抵是那時她漸漸意識到自己對世子的心。
見少夫人狀態不太對,聞夕緊忙順著這個時間轉移話題道:「若是永遠都停留在那時候,您豈不是還要再夜夜書寫信件,冬日夜裡的墨可難磨了,您的手都被凍得通紅。」
話音落下時,她清楚地看到自家少夫人眼睫顫抖了下。
早已將那些信件壓在心底最深處的秦楨驟然聽到這句話時,心中閃過絲絲的麻意。
聞夕不知道的是,那些個夜裡斟酌的一封又一封的信件,恰恰是她匿名送給沈聿白的。
思及此,秦楨自嘲般地輕笑了聲,道:「走吧。」
落腳街道上的攤鋪多已經收攤回家,就連適才討論聲此起彼伏的賭石攤也已經收起了攤鋪,鋪子老闆尋來了長工挑起了裝滿毛料的膽子,抖落著鼓囊囊的荷包中的銀錢神清氣爽地離去。
踏上馬凳時秦楨餘光瞥見碩大枯木樹幹下站著兩道身影,其中一位正是適才賭石的小公子,他不知在和另一位男子說著什麼,手中的藍田玉被他有一下沒一下地往高處拋起玩弄著。
她看了須臾,探身入輿離去。
馬車經過枯木樹幹時,接過茶盞的秦楨眸光對上那個男子的眼神。
他似乎是愣了下,而後對她稍稍頷示意。
是個陌生面孔,秦楨從未見過,也就當作沒看到。
但駛離時似乎是聽到了那位小公子的話語,他說:「你別管我是否經過別人的指點,我也已經開出來了,該你實現承諾了。」
直到好友說著若是下次再見到那位姑娘必當好好感謝時,葉煦才緩緩地收回了目光。
他抬手截過被拋在半空中的藍田玉,「你謝錯人了。」
「什麼?」拋了近三百兩銀錢的梁釗困惑不解,「不是剛剛那位姑娘?那是誰?」
葉煦想起適才納入眼帘的一幕,道:「是另一位姑娘。」
被繞暈了頭的梁釗擺了擺手,「別管這位姑娘那位姑娘的,這次終究是我贏了,快將祁洲的那塊玉佩給到我。」
「我何時說要和你賭了,我只說了你大可試試。」葉煦挑了挑眉,負手離去。
被擺了一道的梁釗:「……」
第15章
靜謐臥閣門扉微微敞著些許,絲絲縷縷的冷風循著縫隙而入,暈著淡淡光圈的燭火隨風搖曳,洋洋灑灑地照耀著夜鶯銜枝椏匣盒,透著光澤的匣盒的照射下熠熠生輝。
秦楨靜坐在軟塌上,不遠不近地望著它。
本想回府後送去書房給沈聿白,然而他並未回府,守在書房的侍衛們沒有他的命令也不敢收下這份昂貴的匣盒,她只能帶回到臥閣中。
送走那份不屬於她的翡翠原石後,博古架正中心的位置已然空空如也,秦楨也沒想著再將其他的毛料擺在那個位置,現下收到這份補償,也不願將它補上孔雀空缺。
這塊和田玉也不屬於她,為何要裝進她的藏館中。
秦楨等到了深夜,都沒有等到歸府的沈聿白。
她後知後覺地發現,很長一段時間以來,自己都在等待著一個不會回來的人。
門扉被推開發出的『咯吱』聲響起時,她漫不經心地抬眸望去,對上沈聿白的眸光時她愣了下,也沒有想到這麼晚了他還會來臥閣中。
秦楨下意識地站起了身,「你怎麼回來了。」
入屋的第一眼沈聿白就瞥見了安置圓桌上的匣子,他神色平淡,眸光掠向稍顯遲疑的女子。
她平日裡溫婉恬靜的神情被驚詫取締,纖細修長的指節無意識地捏著帕子,對於他的到來詫異又茫然無措。
「回來取樣東西。」沈聿白道。
話音落下的頃刻之間,秦楨徑直地看向匣盒,以為他是來取匣盒的,也沒有在上前動匣盒,只是說:「我還未打開,裡頭還是原樣,你拿走吧。」
沈聿白聞言,垂眸凝著她。
審度著她這句話到底是出自真心,還是僅僅是為了刺他。
清冽銳利的神色猶如穿透人心的利刃,漫不經意地划過秦楨的臉頰,霎時間白皙透粉的雙頰被劃出道道血痕,滾燙炙熱的鮮血奔涌而出,滴落在手背上,燙得手背發麻。
秦楨淺淺地往後退了步,「我只是替你拿——」
「秦楨。」沈聿白喜怒難辨地伸出手,掌心覆上匣盒側邊的冰涼茶盞,眼神一分一毫都沒有落在匣盒上,「和田玉不過是個玩物而已,我說過,你不想收下大可直接丟掉,何必拿著它來和我做文章。」
秦楨臉色唰得一白,臉色變了好幾變,看著沈聿白眼眸中神色難辨的神情,指尖微微顫抖著,深吸了口氣才道:「我並沒有和你拿喬的意思,御賜之物我若是弄丟了生死難料,你又何必來為難我?」
頓了頓,她也不想再理會他,道:「你來拿和田玉也好拿別的也罷,自便。」
說罷秦楨徑直地掠過他的身影走向裡間,還不忘將床榻與外屋相隔的屏風和帳幔拉上。
剎那間,偌大的臥閣外屋僅有沈聿白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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