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寧老夫人笑著拍了拍侄孫女的手,「笙兒性子活潑可人,也不過小你七歲,日後也能陪你解解悶。」
秦楨聞言抬起眼眸,眸光不疾不徐地掠向靜靜坐在一側的表妹,小姑娘眼眸澄亮盯著她看,可緋紅的雙頰卻出賣了心中的羞澀之情,嬌俏的模樣確實討人喜歡。
她收回眸光落在茶盞上,清澈見底的茶水映出她淡笑不語的神色,也映出了眸子中一閃而過的心悸,宛若蕩漾著星辰的視線若有若無地瞥向空蕩蕩的院門,今日是她的生辰,她所等待的人卻遲遲未來。
寧老夫人沒有得到回音,微微蹙眉,「你覺得如何。」
不大不小的聲音打斷秦楨的思緒,她收回視線不動聲色地呼了口氣,重複道:「此事請恕孫媳無法為做主。」
再次被當眾拒絕的寧老夫人臉色一僵,胸口上下起伏須臾,見她油鹽不進的模樣也漸漸來了氣,眼眸一轉,慢條斯理地落下茶盞,笑道:「多年前寧府曾收留過一條流浪犬,不過短短一年的時間,人見人躲的流浪犬搖身一變成了眾人口中的貴犬,走到哪兒都會被人誇獎上一番。」
「就是這樣一條流浪犬,都知道知恩圖報的理,府中小丫頭外出遇到歹人時擋在了最前頭,就算是被活生生打死也不曾鬆開咬上歹人的犬牙。」提到這段往事時,寧老夫人眉眼間都帶著點笑意,看向秦楨時話音卻是一轉,「秦楨,你說一條狗都知道知恩圖報,人怎麼就只會恩將仇報呢。」
秦楨覆在茶盞上的手心緊了一分,修長指甲掐著細嫩的掌心,徐徐而來的疼痛取締了心中綿密的心悸,嘴角微啟之際還來不及開口,又聽到寧老夫人對她的侄孫女對道:「這世道就是如此,有些人確實連條喪家犬都比不上,笙兒,你往後可要記得擦亮眼睛。」
頓了頓,又對秦楨說:「你也是如此,莫要做了恩將仇報的人。」
話音落下的瞬間,涼亭內靜謐了一會兒,就連適才徐徐拂過的清風也在這一瞬間消散得無影無蹤。
秦楨抬手攔下已經向前邁步的貼身侍女,垂眉俯道:「多謝老夫人教導。」
「姑母,您多言了。」
略顯慍怒的嗓音打斷了寧老夫人的話。
寧老夫人循聲看向來人,對上侄女冷淡的眼眸時她凜了凜神。
秦楨也隨之站了起來,不動聲色地將右手背到身後,喚道:「母親。」
「時候不早了,姑母席間也飲了些許酒水,神思不大明朗,想來也該回院中休息去了。」沈國公夫人喬氏拾階而上,神情冷淡地掃了眼自家姑母和她身後的姑娘,「至於聿白院中的事情,就是老爺也做不了主,姑母何必在此為難楨兒。」
剎那間寧老夫人神色變化萬千,也難以接受被喬氏當眾下臉子,可喬氏也不是個好拿捏的主,她深知寧家若想要攀上國公府,那是萬萬不能得罪喬氏。
是以她半會兒後才張嘴道:「你說得是,我也是看聿白成婚三年還尚未有一兒半女,心中著急了些。」
話音落下,本就不熱鬧的涼亭再次陷入了寂靜之狀。
喬氏心中升起怒意,眸光流轉時不經意間瞥見秦楨,瞧見她孤身一人佇立在側,靜默不語的神態中夾雜的些許無措,又不由得嘆了口氣。
她也不想在這大好的日子擾了興致,揮揮手示意侍女領著姑母回後院歇下。
不大不小的腳步聲漸漸消散於夜色之中,鬆了口氣的秦楨收回了視線,不過瞬時便同喬氏的眼神交錯半空中,喬氏目光中一閃而過的失望令她的心跳漏了半拍。
秦楨下意識地喚了聲:「母親。」
被攙扶著往前走的喬氏腳步微頓,眉心稍稍皺了下,想要好好地同她說道一番,又想起今日是她的生辰,邊抬手整整她頭上交織重疊的流蘇墜子邊道:「姑母那些話你別往心中去,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
秦楨垂眸對上喬氏柔和的眼神,心中一熱,『嗯』了聲,知曉她是得知了消息特地繞路過來替自個撐腰。
喬氏笑了笑,道:「時候也不早了,你也別送我了,早點回去歇著。」
直至喬氏的背影消失於視野後,秦楨柔情似水的眸光不疾不徐地收回,餘光掠過燈火通明的府邸,本該是愉悅的日子,可她卻高興不起來。
她所等的人遲遲未歸。
秦楨心中深深地呼了口氣,邁開步伐準備離去之時瞥見落在地上的手帕。
侍女聞夕垂身撿起帕子,仔細瞧了眼,「是夫人的帕子。」
秦楨自然是認得這個帕子,邊接過帕子邊道:「母親應該還沒有走遠,你隨我走一趟。」
說著就朝著院門的方向走去,誰知才走了幾步還未踏出院子忽而聽聞有人道『鶴一侍衛回府了』,她前進的步伐倏地頓了一下,繼而快地循聲而去,只見兩位侍女邊收拾著燈花邊聊天。
侍女聽到腳步聲後也看了過來,看到是秦楨時兩人都是一愣,福身道:「少夫人。」
跟在秦楨身後的聞夕適時出聲詢問:「鶴侍衛是獨自回府的?」
其中一侍女點頭,「奴婢只瞧見鶴一侍衛匆匆往書房的方向去,不多時又離開了。」
秦楨聞言,跳躍的心倏地靜止了一瞬。
可還沒有等她反應過來,那侍女又道:「但適才鶴一侍衛離去時碰上了老爺,奴婢聽那意思是世子爺不多時就會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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