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个自说自话的男人,看上去迄今为止除了强加给我契约以外,的确没有什么其他过分的事。但谁又知道下一秒会生什么呢?人心不是透明的,藏在华丽的外表之下往往是黑色的灵魂。我被拍卖的时候,偌大的卖场中哪个不是衣冠楚楚的绅士?他们的谈吐,他们的举止那一处不是透露出虚伪的贵族气息?但往往获得了极大权利与财富的他们,所有限制于他们的法律、道德失效的时候,他们那内心蠢蠢欲动的野兽就开始作祟,恶意更加明显的释放出来。所谓的正人君子,哪一个不是满身的污浊?
你说埃文不是,谁会信?
你在卖场中花费别人一辈子都赚不来的财富,只是购买了一个无用的花瓶吗
这可能吗?
我并不是害怕契约带给我的伤害,我只是恐惧眼前这个男人心中目前还未张开血盆大口的那只野兽而已。契约只是束缚住我的枷锁,真正的恶魔是眼前这个喜怒无常,内心无法被摸透的人。
我很害怕自己因为什么不妙举动而激怒埃文,但意难平的我又非常抗拒他,以至于在我自己有时会无意识的情况下造成了什么过激的抵抗激怒眼前的男人。
“……”
有时候我不想说话也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特别是在埃文的面前。
“既然你不愿意理我,那就算了。但是,粥还是要吃。你脸色苍白还这样倔下去的话,只会害了你自己。”埃文的眼神有些落寞,但没有明显的表达出来。他端起木碗,缓慢的递到我面前。
木碗中燕麦粥温热中飘起微微点点的氤氲的谷物香气,随着飘忽而上的奶白色蒸汽一齐涌入我的鼻腔,虽说心里抗拒着埃文的任何东西,但却无法欺骗过空落落的肚子。
但我还是装作意志坚定的样子,扭着头没有搭理埃文。说过不会给他好脸色看的,怎么可以食言?
见到我还在固执己见,我的胃率先起了抗议,出了一阵刺耳的呼噜声。
惹得我脸颊一阵烧。
这不争气的肚子怎么偏偏在这种时候叫出来了,而且还是在我表明态度的这种关键的节骨眼上!可恶!
暗骂了一声自己的肚子,除了脸红外并没有在做出什么反应,就这么静静的和埃文僵持着。
“贝希儿,你到底听不听我说的话?”
不听!不听就不听,打死我也不听!
吃了你给的燕麦粥不就代表我认怂了嘛?开什么玩笑,明明都已经做到这种地步了,再怎么说也不可能放弃吧。
我壮着的胆子,趁着契约对我的作用短暂消失的这一刹那,向身后的墙壁靠了靠,略微的向后退了一两步。
看到了吧?我就不听你的!你叫我往东,我偏偏就要往西,你叫我乖乖吃饭,我就偏偏不吃。以为有个契约就可以束缚住我吗?做梦!
我也不懂为什么自己一和埃文杠上就来劲,但是看着埃文那张由白到黄在到黑的脸,我就特别爽。
不得不说,有时候,头铁真的很爽。但是更多时候,特别是自己有把柄被握住时,这样的行为就显得有些蠢了。当然,这是我之后悟出来的道理。
我似乎忘记了,契约的命令权一直都掌握在埃文手中,而我只是一具任由他摆布的提线木偶而已。
“贝希儿,过来(古魔法用语)”
埃文似乎并没有多少表情,只是端起碗用勺子轻轻的搅动着碗内的粥,还用嘴吹了一下。
而我则在听到埃文那声古怪的呢喃以后,又一次失去了躯体的控制权,眼巴巴的看着自己一步一步的走到埃文的面前。
我知道,埃文肯定会让我过去。
刚才的那些抗拒的举措也都只是表明我的态度而已。我目前还无法与契约和魔法的力量相抗衡,这一点我还是心知肚明的。
而我……的确也饿了……
现在原地的我盯着埃文手上的燕麦粥,看着粥面被埃文上下翻动,加粥的冷却,我口中的唾液竟有些分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