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會很麻煩嗎?」奧盧問他。
沈良庭搖頭,「不會,那個小姑娘每天都在廣場,我時常會碰到。」
奧盧歪頭看他,「良庭,如果你要送花給我,是不需要找理由的。」
沈良庭拿筷子的手一頓,又若無其事地捧起碗開始吃飯,「沒有,只是那個小姑娘太可憐了。那就這樣吧,我會記得買花回來的。」
奧盧看著沈良庭紅起來的耳朵尖,發現他好像是內斂而赧於表達感情的,他對待失憶前的自己也是這樣嗎?這樣羞澀,扭扭捏捏,偶爾看他說出點羅曼蒂克的矯情話,反而更讓人覺得可愛了。
看一個人鬧彆扭也覺得喜歡,這就是那個人遺留給自己的情感吧,就算沒有記憶,沒有理由,也已經成了身體的本能,神經的反射,會不由自主地這麼想這麼做。即使素不相識,看沈良庭難過就覺得心疼,看沈良庭擔心自己會覺得高興,看沈良庭流淚好像自己也要心碎。所以從前的傅聞璟怎麼能這麼殘忍,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害這個人?
奧盧主動給沈良庭夾菜,然後問他,「怎麼樣?好吃嗎?」
沈良庭點頭。
「我以前也會這麼做嗎?我好像挺擅長的。」
沈良庭咽下嘴裡的飯菜,「你以前很忙,很少有時間做這種事,不過是有一次。」沈良庭眼帘一滯,是傅聞璟因槍傷在家休養,沈良庭來提醒他小心吳振華,來去匆匆,沈良庭食不知味,早忘記了味道。
「這點小事都不願意為你做,看來他好像也不是很在乎你。如果是我的話,我應該很樂於給喜歡的人下廚。」奧盧大言不慚地開口。
沈良庭差點被一口淡心菜噎到,哪有人失了個憶就變了個人的?雖然從前在這方面,傅聞璟是比他要直接,很多事情都是傅聞璟說了,他才敢相信。
想到從前的事,再看到眼前人毫無憂慮的笑,輕鬆、自在、大方。沈良庭怔了怔,忽然不知道哪一個更好。
不是對他好,而是對傅聞璟來說,記憶更像沉重的負擔,擺脫不掉的枷鎖。也許現在這個失憶的他,才是更輕鬆真實的。
公爵聞到晚飯的香味,也饞嘴的跟上來,蹭著沈良庭的腿討吃的。
沈良庭被小狗打斷思緒。
小狗不能吃太鹹的東西,怕掉毛。沈良庭就拿一個碗裝了白水,把肉什麼用水洗了一遍再丟給它吃。公爵已經被餵過了,現在就是嘴饞,吃過兩塊肉以後就吃不動了,卻很護食,還要裝樣子似得咬兩口,不讓別人動。
這是幼犬時經常挨餓養出來的壞毛病。
奧盧把它碗裡的肉倒掉,立刻被它叫了兩聲,很快被沈良庭嚴厲斥責了。
小狗偃旗息鼓,知道誰是供它吃住的衣食父母。
奧盧畢竟跟小狗相處的時間短,始終沒有小狗跟沈良庭的情感深。傅聞璟救了卻不養,現在又要小狗來認主人,是一種無賴行為。
所以兩人一狗相處時,大多是沈良庭唱黑臉,奧盧唱白臉,意圖討好狗子,可狗子還是更喜歡沈良庭,無論怎麼被凶,兩人一起出現,它永遠第一個撲到沈良庭懷裡。
夜幕降臨,窗戶透出微黃的暖調燈光,映著三個影子。
看著小狗,花,人和熱氣騰騰的飯菜,沈良庭感覺這一切構成的樣子很像家,卻又空兮兮的好像缺了一塊。
吃完飯,沈良庭收拾碗筷去廚房洗碗,奧盧給他打下手。
洗好碗出來,沈良庭擦乾淨手,「還有東西要給你。」
拿著手機出來,裝了電話卡,手機里沈良庭是緊急聯繫人,剩下就只有羅青的電話。
「有事的話,你聯繫我就行。我24小時都會接的。」
奧盧收下來,低頭擺弄,說了謝謝。
「沈良庭!」
沈良庭下意識抬頭,在他還沒反應過來時,奧盧突然拿起手機對著沈良庭,手機發出咔嚓一聲。
「你做什麼?」沈良庭下意識去拿他的手機。
奧盧靈巧閃開,他晃了晃手機抓拍到的照片,上面是沈良庭被叫後抬眼的樣子,雖然是抓拍,但拍的很清楚,只是表情有些茫然。「拍一張照片做屏保。」
沈良庭覺得自己照片上的樣子傻透了,立即說,「不好看,刪了吧。」說著就撲上去要搶手機。
奧盧攥著手機往客廳退,「沒有,很好看,真的。我都沒有你的照片。」說到後半句,帶了點委屈,像在撒嬌。
沈良庭沒有就此心軟,他往前走,奧盧就背著手往後退,仍然堅持,沈良庭嚴肅說,「奧盧,快把手機給我,這張太傻了,你可以用其他風景照做屏保。」
「我不要風景照,我想要你的照片。這張刪了也可以,那除非你讓我重拍一張?」
沈良庭皺眉,他沒有愛拍照片的習慣,除了證件照,從來沒拍過自拍,可再怎麼樣也比這張好,「你想拍什麼樣的?」
「我們的合影可以嗎?」奧盧表情期待。
沈良庭看了眼大喇喇保留在屏幕的丑照,內心激烈鬥爭後妥協了,「那就一張?」
「好,一張也行。」
兩個人坐到沙發上,奧盧挨著沈良庭,一隻手攬著他的肩,一隻手高舉手機,他把頭靠向沈良庭,嘴裡還說,「良庭你笑一笑,頭向鏡頭中間靠一點,你都要出框了。」
沈良庭別彆扭扭的聽指示,只是對著鏡頭怎麼笑都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