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憶的人,沒法反抗,因為不知道外面是什麼樣,又能逃去哪裡,只能熬一日過一日。
盧卡斯下意識收回手,男人的頭又落下去,他定了定神,給了一個最後期限,「七天,七天內我看不到錢,就把你丟海里去餵魚。」
下一次見面是三天後,在酒店房間,仍舊是沈良庭說,奧盧聽,有時候奧盧搖頭,沈良庭會有點失望。他們喝了點酒,烈性酒,沈良庭沒有控制量,借酒澆愁,站起來時險些要摔,奧盧伸手去扶他,傷口不小心崩裂,身上的白襯衣泅出血印。
沈良庭看到了,一下子把酒嚇醒了,「你怎麼回事?」
奧盧扭頭往背上看了看,淡淡搖頭,「沒事,不小心摔了一下。」
「哪有摔在這個位置的!」
沈良庭伸手一下子扯開奧盧衣服,紐扣崩落,後背暴露出來,勁瘦結實的肌肉上橫七豎八有十幾條鞭痕,雖然做了包紮,可是很簡陋,繃帶都被血浸透了。
沈良庭觸碰傷口的手不穩,「怎麼回事?」
「沒什麼。」
「賭場的人做的嗎?這也太過分了!」沈良庭提高音調,氣得臉通紅,「我要找他們算帳!」
奧盧拉住他,「你憑什麼做這個主?」一手把人拽回來,「冷靜一點,別衝動。」
沈良庭手還在顫抖,眼裡有火在燒,好不容易才想起來要重包紮,他叫酒店的人買來東西,半天只送來了點酒精棉球、紅藥水、醫用紗布,還有消炎藥。
沈良庭先讓奧盧吃了消炎藥,然後讓他坐著給他把原來的繃帶解下來,沒有鑷子,就用手拿著酒精棉球一點點給傷口沁出的血擦掉,消毒,再塗上藥水,包上醫用紗布。
「你剛剛居然還喝酒?」沈良庭擰眉,「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只是皮肉外傷,沒有傷筋動骨。」
奧盧側著身低頭,能看到沈良庭頭頂的發旋和露出的小半張臉,唇抿得泛了白,是很擔心的樣子。消毒藥水碰到傷口,帶來尖銳的刺痛,在這種痛楚中,奧盧卻微微笑了,莫名覺得有什麼讓心充盈起來,滿到好像要溢出來。是他從未體驗過的情緒。
沈良庭小心翼翼給他包紮好,走回他面前關切問他,「現在怎麼樣?」
奧盧站起來,動了動背部,感覺清爽很多。他轉身看向沈良庭。
沈良庭也不動,維持注視奧盧的姿勢。
奧盧拉過他的手,把他拉近,接著突然一彎腰把他抱了起來。
下一秒沈良庭就被人牢牢壓到了床上,他震愕仰頭,奧盧垂著眼睛認真地和他對視,瞳光明亮,然後男人靠近他,低下頭覆上他的嘴唇,舍頭撬開齒關,靈活地探進嘴裡。
吻的很溫柔,試探的意味更濃,莽莽撞撞地探求主人的心意。淺淺一吻之後,奧盧抬起一點身,是在徵詢沈良庭的意思。
沈良庭看著近在咫尺的熟悉的臉,呼吸中都是熟悉的氣味,心跳的節奏快起來,不禁眼眶泛紅。下一秒,沈良庭攥著奧盧的衣服,用力把他推到了床上,自己則一翻身,跨上了男人的腰。
迎著奧盧的目光,沈良庭紅著眼俯下身去,白襯衣在剛剛的糾纏中,崩落了兩顆扣子,領口大敞著,斜斜的滑下肩,露出半側的鎖骨和肩頭。看到奧盧的眼神往那裡去,沈良庭本能地抬手去整理衣服,整理到一半又停下來,順著豁開的衣服下滑,反而去解剩下繫著的扣子。
看到奧盧的目光盯著自己的手,沈良庭輕聲問,「想起來了?」
奧盧搖搖頭。
「那為什麼這麼做?」
奧盧瞳色更深,嗓音微微喑啞,「不知道,只是突然想吻你。」
沈良庭不出所料地扯了下嘴角,他解開扣子,把襯衣往床下一扔,在奧盧抬手抱住他時說,「我來,你小心點傷口。」
折騰了半宿。
比較離譜的是,沈良庭在累的連清洗都懶得下床時,還記得拿手機給人轉帳。
奧盧看到了他的舉動,也不阻止,由著他去。
男人彎腰從床下散亂的衣物里摸出了沈良庭的煙,細長,藍嘴,不是這裡有的牌子,口感綿柔,香氣特別。
半靠在床頭,點燃煙,吸了一口吐出,青煙彌散,奧盧垂眼去看趴在床上轉完錢就昏睡過去的人,看著看著伸手去撫摸沈良庭赤洛的背,那上面有一大片玫瑰刺青,從肩胛骨一直延伸到肋下,張揚而妖異,表面看不出來,吻上去才發現這片刺青是遮住了一片傷疤,沈良庭這裡很敏感,只是添舐疤痕,都能讓他興分起來。
奧盧摸著摸著就俯下身,又輕輕吻了上去,「這片刺青是什麼時候紋的?」
沈良庭半寐半醒地回答,「兩年前。」
也許是嗅到菸草味了,沈良庭沖他仰起頭,是在討煙抽。
奧盧把抽過的煙遞給他。
沈良庭一點也不嫌棄地含住被他咬過的菸嘴,用力吸了一口,雙頰凹陷下去又豐盈起來。
吸了兩口,沈良庭好像恢復了點精神,睜開眼,眼神朦朧,兩頰緋紅,眼尾仿佛染了一片被用力塗抹開的胭脂,豐潤的雙唇含著煙,上半身撐坐起來,整個人懶散而滿足,有一種不自覺的媚態。
他身體很白,那片刺青就更加顯眼,奧盧覺得那個紋身師挺天才的,能想到這麼一種遮蓋的方法,而且還如此適合,再一想到這個人近距離地觸碰並在這具身體上動刀,奧盧就莫名有些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