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长的手指对齐边缘,傅闻说,“他瘦了应该有五磅。”
秦林知道傅闻在指什么。
“如果他没有好好吃饭,你可以提醒他,如果他还是忘记,你可以买他爱吃的放到他面前。他有一点强迫症,看不得别人浪费粮食,如果你买回来了他一定会吃。”傅闻双肘支着桌案,一手平放,另一手的食指和拇指抵着下巴,说话平和,好像还在以爱人的身份殷殷关切。“他不能再瘦下去了,现在走路的时候,衣服晃起来里头都是空的。”
秦林咽下一肚子关于罪魁祸这件事的质问,只是嗯了一声。这些事不用傅闻嘱咐也有人在做,沈良庭的一日三餐身边的人都帮他准备的很好,韩颜就像照顾自己弟弟一样细心。沈良庭并不是众叛亲离的,他身边有关心他的人。只可惜照顾得再好,沈良庭也不见长肉,好像他身上有一个看不见的黑洞,正日以继夜地吸取他的生命力和养分。
傅闻说完这些,又不说话了,只是垂着眼反复看了看手里的信函。十几分钟的时间,让秦林站得度秒如年,过了会儿傅闻似乎才反应过来,挥了挥手让他出去,出去前又突然开口,“你帮我好好看着他,他最近处境很危险,你再来汇报的时候,不要遗漏什么细节。”
秦林转过身就翻了个白眼,一个月6位数的工作果然没这么好干,永远不知道雇主对你有什么匪夷所思的期望。沈良庭昨天吃的粥还是饭会对搏浪或利星这种大公司的市值有什么影响吗?
秦林走后,傅闻放下信函,打开刚刚关闭的窗口,继续查看来的邮件,是关于知识产权案的法律判决文书及相关证据,这则案情没有公开,他请内部人员调出来。
傅闻在查傅远山的死因。
黎重死前曾经说过,傅远山的公司破产很大原因是因为惹上了知识产权官司,他们公司布的软件被指出抄袭了竞争对手的产品。在经过法院审理后,傅远山败诉,被要求巨额赔偿,以及公开道歉。判决下来后,傅远山拒不执行,导致法院强制执行,公司在市场的声誉一落千丈,逐步展到难以为继。
傅闻知道傅远山是非常骄傲的人,绝不会做出抄袭的事,他猜测可能是傅远山身边的人偷了软件代码卖给了对手公司,那是不是也有可能傅远山后来查出了真相,那人怕事情败露,索性杀人灭口?
因此傅闻顺着这个思路开始查,可他现一件很奇怪的事,在消灭了傅远山这样强劲的对手后,那家对手公司却没有展得越来越好,反而在市场上销声匿迹,三年后直接工商注销了,而那款软件也再没有见过天日,直到市场研制出相似产品。
就好像有人在替傅远山讨回公道一样,没有人能真的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中获利。
那个人是敌是友?
傅闻联系了傅远山过去比较亲近的下属和搭档,列出了在当时有可能接触代码,且碰到了财务危机或者对傅远山不满的人的名单,结合后续际遇,一个个排查。他需要找到一个有机会又突然暴富的人。
最后名单里只剩三个人,却相继因为没有作案时间、没有作案能力、没有动机等被排除。
导致傅闻得到的只有一张白纸。这其中一定有遗漏,可还能是谁?
二日后,搏浪召开股东大会。
傅闻出现得比较晚,会议已经快开始了。
门推开,擦得纤尘不染的黑色皮鞋扣在同样亮得反光的大理石地砖上,原本略有嘈杂的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
沈良庭顺着其他人诧异的目光看向门口,男人走进来,英俊冷毅,风度翩翩,有着迷惑人的好皮囊。
傅闻径自走到沈良庭左手边的位置坐下。
坐下时,有意无意,两人的手臂恰好触碰到,沈良庭瞬间收回手,他听到傅闻出很轻的一声嗤笑。沈良庭皱了下眉,他知道这样太敏感,但他没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傅闻只是笑了下,他简直寒毛直竖,不是恐惧,而是本能。
他口袋里那个沉甸甸的黑色丝绒盒子正隔着薄薄的布料贴着他的大腿,像烧红的炭一样炙烤着他的皮肤。
“我没有想到沈少虞会把股份转给你,恭喜你,你真的拥有搏浪了。这是你从小梦想的事。”傅闻突然开口,“但我很好奇,他这样做的条件是什么,你是靠什么让他答应的?还是你既往不咎了,你们和好了?”
沈良庭没说话。傅闻的声音压得很低,为了避免被别人听见,他几乎是紧靠着,贴着沈良庭耳侧说话,一股带着人体温度的气流拂过他的耳垂。
“沈良庭,如果现在我给你一个选择,我按双倍的价格买你手上搏浪的股份,你可以拿这笔钱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你可以去创业,也可以去享受人生,做一切你想做而没有时间和财力去做的事,你愿不愿意?”傅闻突然说。
沈良庭讶然的抬头望过去,傅闻正看着他,眼眸如浓墨般漆黑,看不出情绪。
沈良庭怔了怔,“两倍价格,你几乎可以把整个搏浪买下来。”
傅闻毫无起伏地说,“是,但这个条件是只针对你的。如果你愿意,现在就在这里签字,”他将桌上的一份文件和一支钢笔挪过去,“你知道我从来不说谎,白纸黑字,你签了就是你的。”
沈良庭盯着那份合同,上面的金额数字可观,是普通人一辈子也挣不到的金额。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只问你愿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