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马4系车停在一个高档小区居民楼对面行道树的阴影下,沈良庭打量着眼前这个安保严密的高档小区,怎么也想不到一个藏了千万资产,正被高额悬赏,四处逃亡的人会躲在这里。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
沈良庭消息给那个私家侦探,说自己到了。
-还是那辆车?那人问。
-是。
片刻后一个戴着帽子口罩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人出现敲响了沈良庭的车窗,沈良庭把他放进来,那人递给沈良庭一个牛皮纸袋,“这里头是他的照片和住的地址,这人几乎不出来,生活用品都是送上门的。手机号、租房的信息也是假的,要不是他放不下老婆儿子,又急着把手上的钱洗干净,我还真抓不到他的马脚。”男人嘿嘿低笑了下,很得意自己的本事。
沈良庭打开牛皮纸袋,确认里面的照片是本人后,把准备好的现金递给男人,“这是一半,剩下的一半等我见到人后再给你。”
男人伸手点完钱,塞进口袋,“行,要我跟你一起上去吗?绑架是另外的价格,我收费公道。”
沈良庭问,“你身手好?”
“还行吧,对付这种绰绰有余。”
沈良庭推门下车,“那你跟我一起上去。”
也亏得沈良庭没有省这笔钱。那人显然提前下过功夫,门口看守的保安很熟悉地跟他打招呼,都没录信息就把他们放进去了。进了小区后,两人乔装成外卖员的样子,上楼敲门堵人。
黎重的司机叫赵全,今年五十二岁,在临近退休颐养天年的年纪,干出了让黎重焦头烂额的大事,急的他怒火攻心,差点脑淤血作。
赵全户头上有上千万资金,全都是这些年黎重为规避审查,以他的名字购买的股票,待收的赃款赃物,同时他还是好几家公司的法人,方便黎重通过多层影子公司层层嵌套获利。
这么多钱,赵全只能看不能动,每个月还领着几千块工资,去菜市场多买点牛肉都得暗自心疼。饶是如此,他还是兢兢业业,从来没动过歪心思,直到他儿子患病,需要骨髓移植,面对高额的治疗费用,他们家承担不起,他找黎重借钱,却被不耐烦地呵斥出办公室,让他认清自己的身份。
黎重的翻脸无情,终于把一个老实人逼急了,赵全暗地里或抛售或转卖了手上所有资产,并把套现得来的钱全部提走,至此消失无踪。
虽然身上有了钱,赵全的生活也没有立刻获得改善,国内是待不下去了,他知道黎重的本事,可换汇的事却出了岔子,他大部分资金都被截留在半道,没能成功汇往国外,导致他提前安排出国的老婆儿子生活无以为继。
赵全只能先藏在国内,这几个月的逃亡生活和焦虑处境让他变成了惊弓之鸟。
沈良庭二人靠伪装成外卖员,诱骗赵全开了门。在门打开的一刹那,两人一拥而上,一个拉门,一个冲进去将赵全控制住。
那位侦探果然手脚不凡,赵全一米七几的老爷们在他手下成了动弹不得的鹌鹑,被反剪了双手,毫无反抗力气,只在嘴里涕泗横流恐慌万分地闷头大喊,“放开我!黎总,我不是故意的!你饶了我吧!我把钱都还你!”
沈良庭转身关上门,走到赵全跟前,“你看清楚,我不是黎重。”
赵全抬起一张满是鼻涕眼泪的脸,多日不见光让他的脸色苍白得像鬼,胡子拉碴,深凹皱纹里都是灰泥,模样憔悴不堪,完全没有千万富豪的样子,他困惑地辨认了眼前的年轻人半天,才迟疑问,“你是谁?”
沈良庭说,“你不认识我没关系,但我认识你。”
赵全死盯了他一会儿,突然又反应激动起来,“我想起来了,你是沈文鸿的那个私生子!”
沈良庭脸色变了变,毕竟很久没听到这样的称呼了,但还是点头承认,“是。”
赵全更困惑了,“怎么会是你?”他喃喃一句,脸上青筋暴起,神经质般反复念叨,“怎么是你,为什么会是你来,你来找我干什么?这不对。”
沈良庭看他这副精神不太正常的样子,皱了皱眉,“是有人让我来找你的,但你放心,不是黎重。”
赵全显出极大的恐慌,“不是黎总那是谁,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沈良庭去关了房里的其他门,示意那名侦探把赵全放开,拖了把椅子给他坐,“既然我是一个人来找你,就表示没什么恶意,想再给你一个机会。”
赵全坐在椅子上,略略恢复了点正常,谨慎地询问,“什么机会?”
“我想知道为什么你逃走后黎重不敢报警,为什么除了黎重外,傅闻也在找你?”
“傅闻?”那人又一愣神,随后反应过来,眼神闪躲了下,“他我不知道。但黎重为什么不敢报警,是因为我手上有能让他蹲一辈子监狱的证据。”
“如果你指的是黎重利用你做内幕交易和财产侵占的话,一方面如果他不要这笔钱,你就没有证据证明一切是黎重指示的,最后很可能他没有定罪,你自己却逃不掉。另一方面,这也判不了多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