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傅闻怀里出来,沈良庭翻看了下亮着屏的手机,已经积了不少消息。
沈良庭拾起一旁的衬衣披上,遮住身体,他对着镜子扣好扣子,打领带,修长手指翻飞打出一个饱满的温莎结,“我等会要去趟公司,晚上不能跟你一起吃了。”
“还要特地去公司加班?”傅闻单手插兜,“是谁叫你过去的,出了什么他们自己处理不了的事?”
沈良庭抬起一只手扣袖扣戴手表,袖扣是一颗水蓝色的宝石,像人鱼眼泪,“嗯,很严重,我不能不去。”
“我让人准备了龙虾和牛腩,是你喜欢的。”傅闻沉声皱眉,因为计划被打乱。
“抱歉。”沈良庭面露遗憾,“这次太突然了,我本来是想休息一天的。”
过了会儿,傅闻吐出一口气,先妥协,“知道了,处理完事情就早点回来,不要睡在公司。”
傅闻把人送到玄关处,看着沈良庭换鞋,等临出门时,突然说,“你忘了什么?”
沈良庭抬起头,一会儿才恍然大悟,折回来,用手握住他的小臂,乖乖地踮起脚要亲他。
傅闻却侧头躲开,“我们的约定是什么?”
沈良庭白皙的面孔一怔,漆黑的瞳孔注视他,随后低头用牙齿咬住指尖黑色的皮料,一点点脱掉手套。
白色的牙齿咬住黑色小羊皮手套,眼睛始终上抬看着人,长而直的睫毛下是一双明亮潋滟的眼睛。
傅闻轻轻一吸气,也装不出生气的样子,伸出手指揉了揉他的耳朵,“良庭,你真漂亮。”
手套被脱掉,露出烫伤后颜色深浅不一的手。
沈良庭有些别扭地笑了下,用这双僵硬的不敏锐的手捧住傅闻的脸,烫伤的手和俊美的脸对比,有一种扭曲割裂的不和谐,他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好像圣徒亲吻圣骨,亲近不可碰之物,碰了就会有火烧无花果树,有烈焰焚城。明明他们两个不该接触,可他还是碰了,所以从天降下来灾罚,这是因也是果。
“为什么不让我戴手套碰你?”沈良庭奇怪地轻声问。
“因为不想有什么阻隔在我们之间。”
沈良庭似懂非懂,他贴上去,嘴唇贴着,先是触碰了没有动,傅闻安静地搂上他的腰。
沈良庭伸出舌尖舔了舔,像第一次吃到奶油蛋糕,伸出舌头小心舔走尖上的一朵奶油花,说不清是什么味道,也许是晨起后两人窝在沙里喝的那杯冰葡萄酒,冰凉而香甜。
捧着脸的手指抚摸着下颌骨头的走势,再往上,吻深入进去时,手纠缠进头里,按着头皮深压下来。
傅闻接纳着他气势汹汹的动作。
直到两人气喘吁吁地停下来,傅闻才笑着问,“爱我?”
沈良庭压下睫毛,嘴角有满足而恍惚地笑,羞怯地抬手环住男人的脖子,把他拉低,抵着额头轻声说,“爱。”
“很多吗?”傅闻问。
沈良庭闭了眼,吐气如耳语,“很多,比爱我自己要多。”
“骗子。”傅闻笑着说,“我不信,你该怎么证明。”
沈良庭睁开眼,表情执拗认真,“不骗你,不会再有第二个了,你不一样。”
他其实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但爱是不知多久前播下的一颗小种子,已经在心里生根芽,一路歪歪扭扭,缺水少养分地艰难存活,只堪堪维持着不死罢了,如今好不容易感受到一点阳光雨露,就迫不及待地倾斜着茂盛而贪婪得生长起来。
傅闻收紧手臂,闭上眼睛,和他脸贴着脸,半晌,好像心满意足又好像无可奈何般叹了口气。
过了很久才松开他,“好了,你走吧。”
沈良庭退后一步,“我早点回来。”
傅闻含笑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