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林看着病房里的两个人,隐藏在镜片后面的眼睛动了下,他上前一步,“沈总,合同拿来了。”
沈良庭接过,低头仔细核对了他拿来的合同,很久才松一口气,“没问题。”
傅闻靠坐在VIp病房的沙上,“那就是何帆。”
秦林垂手在一边,奇怪地看了看两人,“出了什么事吗?”
沈良庭没有正面作答。
等到秦林离开,沈良庭仔细把合同收好,再打开笔记本电脑。
傅闻则收好了碗筷,卷起衣袖把沈良庭吃过的东西进卫生间冲洗擦干净了拿出来。
沈良庭表面盯着电脑屏幕,实际则一直跟着傅闻的行动轨迹移动。没想到傅闻还会做这种事,看他洗手入厨房实在少见。
收拾好东西傅闻也没有急着走,他站到窗边,开了点窗透气,新鲜空气涌入,赤道地区的午后最晒,阳光斜射入户,地上都是大大小小的光斑。傅闻享受着日照,手摸到内兜,刚摸出银壳雕花的打火机就反应过来这里是哪儿又放了回去。
手空下来,人也空下来,傅闻转过身,沈良庭连忙收回注意力,全神贯注扑在电脑上。
傅闻看着他的侧脸,默不作声地端详了会儿才问,“在做什么?”
沈良庭手还在键盘上敲打,“写计划书,就是之前跟你说的那个计划,早点写出来回去就能实施。”
“没必要这么急,”傅闻点头,“头都伤成这样了,不好好休息,还记着工作,可没人给你加班补薪。”
“你是老板我替你打工,你要是良心现,也可以给我加工资。”
“加工资可以,但我现在给你派的工作是好好睡一会儿。”
沈良庭停下动作,抬头看见傅闻站在一片阳光中,剑眉斜飞,鼻梁挺拔,嘴角却是微微上翘着的,有一种威严的温柔,“你怎么不回去,还有什么事吗?那边没催你?”
傅闻离开窗边,走到沙坐下,“等你休息了我再走,”
沈良庭跟他僵持一会儿,没办法,合了笔记本人躺下。
“哗”的一声窗帘被拉上,房间里一片昏暗。
一起一伏,病房内只有两道呼吸声。傅闻没有走,沈良庭也没有再催。
沈良庭无聊地平躺着仰望着天花板,因为之前睡了很久,其实并无睡意,但头上的伤口又的确有点疼。他盯了会儿墙壁就闭上眼,身处异国他乡,语言不通,身上有伤,还有小人埋伏在侧,他倒比在国内时候平静,浑身都懒洋洋的。
过了会儿,他感觉到有人靠近他,是熟悉的气味,所以他毫无戒备心,放松地假装自己已经睡熟了。
一只手抚上他的脸,从眉毛移动到脸颊再滑到下巴,拇指压着嘴唇揉了揉,手掌是热的干燥的,指腹则有一点硬的茧。
沈良庭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每一寸肌肉都紧绷,触碰他的手掌像带着火花,电流钻到皮肤表层以下,顺着神经和血液流经了这具躯体的每一处。
过了会儿,有两只手捧住了他的脸,他的额头贴上了一个清清凉凉而又柔软的东西,沈良庭思维空白了很久才反应过来,是傅闻亲了他。
一个温柔的,没有任何促狭、情色意味的吻。干净的像正午洒进来的阳光,轻柔的像一片云,一滴水。
嘴唇贴着他的额头,沈良庭的心跳从快到缓,从忘记呼吸到慢慢吐出一口气。过了会儿,傅闻终于松开他。
在独自一人的黑暗室内,沈良庭睁开眼,抬手触碰额头,好像还有残留温度。他侧了个身,整个人都缩起来,手掌按在胸前,心脏跳得急促。
他晕眩又震撼,无论怎么样都再无睡意。
这是什么意思?
沈良庭很想问问,为什么会突然亲他?
这也是那个见鬼的交易里自己要付出的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