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指令并不复杂,大部分士兵只要没被炸死,都还维持着向南的面向。
接着百户和总旗们开始厉声吼叫道“弓箭手听令!向前抛射!”
即便有着火炮的跨射保护,但这群职业军人,依然凭借着本能,做出了最能保护他们的判断。
但高丽军也没闲着,随着高丽将领的吩咐,上千名弓箭手弯弓搭箭,瞄准前方的明军。
“嗖嗖嗖!”
无数支箭矢如蝗虫群般呼啸而来,瞬间便把明军阵列撕开,不少甲胄被炸坏了的士兵被惯性带着射倒在地。
但因为有刚刚火药形成的浓烟,高丽军的弓箭手也只是盲射。
明军现在阵型比较稀疏,又有甲胄和盾牌的保护,故此并没有遭受特别严重的后续损失。
而随着烟尘渐渐散去,后面的明军也如同潮水一般涌了上来。高丽军没有第二轮埋的火药了,若是他们埋在南门,那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放箭!”城头的高丽将领大声咆哮道,“用火油泼洒,阻止敌人靠近!”
一名副将立刻应诺一声,领命跑走了。
高丽军也忙碌起来,从车里抬出几桶黑漆漆的液体,并用打湿的布巾捂住鼻子。
此时,明军后援部队已经竖起了盾墙。
折腾了好一阵,伤兵被运输到了后方。
紧接着,新增援上来的明军保持着整齐划一、严谨缜密的战斗阵型,如同一块厚实的礁石。
这些明军,并没有被友军的伤亡所惊吓到。
毕竟原本致命的陷阱,因为朱雄英的指挥,实际上只造成了二百人的死亡。
而明军面对北城的南门,则再无阻碍了。
很快,明军越来越近了,双方之间的距离仅剩下百米左右,箭雨与抛石机顾虑到误伤友军,攻击范围越来越小,只能偶尔打中明军将士。
并且因为明军携带了大量的火炮,城里的投石机又不方便移动,很快就开始遭到了报复性摧毁,高丽军的投射力量开始急剧下降。
明军将士凭借着顽强的战意和坚固的甲胄,硬生生抗下了一轮又一轮的弓箭攻击。
终于,明军来到了城墙下。
此时,双方将士的眼睛都红得吓人,他们瞪圆了眼珠,屏息凝神,死盯着敌人,仿佛在等候最佳的猎物。
下一秒钟,双方都按捺不住了。
明军齐齐开始登城,一场恶战一触即!
双方很快绞缠在一起。
明军将士们登上城头后,与高丽守军在狭窄的城墙上展开了一场搏杀,一具具尸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鲜血汩汩流淌,明军的将士不断地倒下,又不断地涌上。
战斗进行到现在,双方将士都已拼尽了全力,甚至连吃奶的劲儿都拿出来了,这样剧烈的运动消耗了双方的体力,使得战况变得异常激烈。
“锵”双方将士的武器互撞在一起,迸出点点火星。
而高丽军也开始向下大规模泼洒火油,有操作不慎的,直接导致同伴的肢体在火光中乱舞,血肉模糊,场面惨不忍睹。
双方的将士越杀越兴奋,愈癫狂。
一些明军将士甚至招式之间都顾不上防护,直接硬碰硬,只要甲胄能挡住对方的攻击,就可以挥刀捅入敌人腹部或脖颈,令敌一刀毙命,鲜血喷溅而出,洒在明军的甲胄上,将他们映衬得格外狰狞,宛若来自地府的恶鬼!
“去死!”
一名明军将士怒喝一声,抡起铁骨朵朝旁边的敌人脑袋砸去。
这种武器,从宋金夏时代开始,就成为了重甲单位之间搏杀的主要副手武器,虽然体积不大也不沉,但对于扎甲的钝器杀伤性却表现的非常好。
他的动作非常迅,力量也足够大,可惜却没能砸中那个敌人,被敌人的盾牌挡了回去,而且由于惯性太强,他踉跄着退了半步,险些摔倒。
就在这时,另外一个明军士兵冲了上来,他的反应更快一筹,趁此良机,抡刀刺向对手的胸膛。
战斗仍然在继续,双方各有死伤,血腥味弥漫在空气里,刺激着士兵们的嗅觉。
然而,高丽军也并未放弃,他们依然在顽强地奋战。
明军的目标是敌人的城门,想要攻入平壤城的外城,就必须要夺下整个北城,而现在北城只剩下这么一个城门了,也就是转锦门。
转锦门的后面,早都被各种东西塞得严严实实,想要用攻门锤砸开,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只有夺下城墙,然后才能绕到转锦门后面,把杂物清除,城门打开,放大军入城。
然而,高丽军士显然不想让他们如愿,当明军将士举起刀斧,朝城门猛冲过去时,一排高丽军士堵住了缺口,用盾牌遮蔽住明军将士的视野,然后举起长矛猛刺,企图把明军将士赶回去。
面对高丽军士的顽强抵抗,明军将士们没有丝毫退缩,不管不顾地与敌人厮杀,就算被砍掉胳膊,也要换掉敌人一条腿,哪怕付出性命代价。
双方将士的喊叫声和呼救声交织在一起,混杂在凄厉的厮杀声中,形成了震天撼地的巨吼。
“杀啊——!”
“冲过去!”
明军将士们的精神都亢奋到了极致,个个都是虎背熊腰的壮汉,他们挥舞着钢刀,嗷嗷叫着猛冲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