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沉白又想了想,顺着罗非白刚刚的话回忆到了一副画面。
握着那盒子的手,他也不单是瞧见自家大人那青葱悦目胜似女子柔夷,也瞧见了另一人的。
他猛然看向一人。
“是你,那鬼掌印记是你留下的。”
他看着的人赫然是那道士小童,他年少,哪里禁得起这样的质问跟暴露,一下就慌了,还未被自家师傅怒目警告,就被其他衙役摁住了。
罗非白:“他的手。”
衙役将其双手抓起示众,众人好奇一看,只见十根手指指甲全部乌黑。
脏得很。
张叔冷笑:“燧石粉末没清理干净啊,还是年少了,想来留下这样的痕迹对你们也没什么好处,毕竟这玩意若是不小心燃了,容易把整个灵堂给烧了,且你们也只是将三个守灵青年给下了蒙汗药迷昏了,若是烧了灵堂必然引来其他人,所以这必然不是刻意留下的,而是意外。”
“就是你这小童子经验不够,办事时不小心留下了,可惜是夜里,未曾发现,不然就可以提前弄掉白幡免得留下痕迹,结果次日才发现,于是自圆其说鬼祟作乱。”
“谁知你们遇到了我们大人!我们大人是谁?”
李二第一次接上了张叔的话,眉眼如飞,得意洋洋:“我们大人什么事不知道!她还能被你们这些蠢货给骗了?!”
罗非白抬手抚过眼角,表情微无奈,打断了他们的话,只看向那道士:“有什么想说的吗?”
道士脸上青白交加,只是否认,说是官府污蔑他们,“若无证据,这些指证完全是子虚乌有,我那小童只是平常不爱干净,碰了一些我们道人做法事时所用的一些朱砂等物,未曾清理,可不是那什么燧石。”
罗非白连对张翼之尚且能笑脸如狐,对此人却是肉眼可见的厌憎跟冷淡,凉凉道:“粉末剥离下来做些验证即可知道了,不过料想你们也不知本官今日要先开哪副棺椁,七
副都涂抹的话,所用燧石量必然不少,又因为易燃,自得用盒子封装。”
“而且涂抹在尸身上时,因在灵堂内,没法每次涂抹都洗手,反复取用,在盒子上必然留下一些油渍。”
“这个盒子。。。。。不就刚好有一个。”
众人目光齐刷刷看向那个红红的松木盒,表面的确油光发亮。
正好握着盒子的差役整个人都僵住了,神色苍白。
呕。。。。
边上看热闹的村民哗啦啦退下一大片。
俩师徒被拿下了。
罗非白不爱耽误时间,也不查看他人反应如何,只在那道士被束缚后冷酷诛心:“你应该不是道士,是炼丹术士吧,还是厌州那边盛行□□等昌盛的邪术师,擅用迷术丹砂药蛊等鬼祟恶性祸害民众,图谋财物,按朝廷如今处置□□的律法,该当凌迟,且诛九族。”
先帝自处理掉凉王等封王功臣后,朝廷上没了威胁,晚年曾沉迷炼丹之术,导致朝堂混乱,民间调令,且有了后面战乱灾情,历历在目,是以本朝徽帝登基后颁布法令,对民间术士尤为厌憎,多以重邢灭杀。
道士本来就知道回天乏术,但想着偷蒙拐骗也是常事,既然败露,吃个官司蹲下牢房,日后出来再生炉灶亦不妨事。
左右好处那人总不能要回去吧,也算有所盈利。
他正想得开,却听罗非白刺眼,当时五雷轰顶,立刻辩驳:“大人,小民可不是厌州人啊,绝不是那□□之人,冤枉啊!”
那童子都呆了,这就要凌迟了?等等,凌迟是什么意思?
罗非白从未被拿下的嫌疑犯诉说冤屈所影响,依旧冷漠刻薄,淡淡两句先杀灭了那道士的侥幸之心。
“你是不是,不打紧。”
“本官说你是,你就是。”
张叔老姜弥辣,立即配合上:“不说陛下指令律法所在,就是当朝太子殿下主管各州灭邪之事,曾言:邪以小术聚众,酿大祸事,祸乱民生,乃朝廷不稳之事,该以小事重杀为杀鸡儆猴,何况你这歹人不仅干涉刑事重案,还敢当着县太爷的面弄虚作假,是不是□□术士自然有大人评判,容得你跟某些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突然提到太子,罗非白微怔,别开眼,再次挑开时不时落在自己身上的桃花瓣。
这话暗示性十足,那道士明白了,眼珠子暗闪,正要开口跟罗非白商量一旦咬出某人就赦免他的罪过,没想到自家童子抢先一步,“大人大人,我说,是有人偷偷找了师傅,他们密谋先提前下葬,免得被官府开棺验尸,但也说一旦正拦不住,也得用这种小术法蛊惑村民,为他们所用,继而逼着官府不能继续开棺验尸。”
道士惊呆了,有一种被朽木戳穿了心肝的崩溃之态。
张叔暗暗叹息:要不说这小童经验跟胆气都不够呢,这撂蹶子的速度可真快,可得气死老师傅了。
道士也绝望了,瘫软在地上,指了一人。
“大人厉害,我这野道士认栽,既是此人找的我。。。。。”
罗非白一点都不惊讶,只偏头看了那人一眼,凶猛的李二就扑过去了,把人一把拿下。
其他人都震惊了。
张作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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