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累得有點元神出竅,坐在收銀台里哈欠連天。
這狀態,晚上要還是讓我公交轉三趟,搞不好會猝死的。我掏出手機點進途豹公眾號,關注一下,輸入車牌,反饋消息很快就彈出來,提醒我維修已結束,請及時取車。
那就去取吧,正好讓我看看遲潮好提提神。
我給谷嶼發消息:你送完可以直接下班,不用回來。
關門,抄小路步行一刻鐘就能到途豹。我在想要不要裝幾個甜甜圈帶去,可又怕顯得太過於刻意和諂媚,萬一遲潮那貨又像拒絕我加微信一樣,面無表情地也拒絕我的甜甜圈,那我、我——
我頭皮發麻,想都不敢想。
來到途豹,好幾輛車在等候區排隊,看來生意不錯。
小哥陪我驗車,不僅車門恢復如初,車身也明顯被洗過了,乾淨得像個白饅頭。
「還做了小保養,加了玻璃水,車胎也補了氣。」小哥把鑰匙遞給我,「老闆知道你被淋濕、又知道你是遲潮的朋友後,決定維修費給你打對摺。」
我眼睛一眯:「遲潮呢?」
小哥說:「噢,他今天休息。」
怪不得,幸虧我沒帶甜甜圈來。
「那我好奇問一下,昨天我要找遲潮的時候,你說『找我們二』,二什麼?」
「嗐,叫順口了,遲潮是我們二副。」
說話間,小哥已經把我帶到室內:「就在這裡繳費。」
收銀台後站著一個看起來五十多歲的大叔,但我暫時沒空付款,我的注意力全被牆壁上掛著的照片吸引走了。
照片沒有裝裱在相框裡,而是用迷你小木夾一張張地夾在一根細長的、兩段貼在牆面上的麻繩上。
一望無際的藍天,波瀾壯闊的大海,船頭甲板上排排坐的釣魚佬,異域風情的街道,圍爐煮酒的烤肉大餐,海豚,海鳥,海風。
「這是。。。。。。」我喃喃自語,不可置信。
我也看到遲潮了,他跪在甲板上抱著鐵桶,吐得要沒魂兒了一樣;另一張照片裡,他穿著特別花哨的開襟襯衫,和同樣花哨的夥伴勾肩搭背,舉著蛋筒冰淇淋乾杯。
「這是前些年在海上漂的時候。」
我聞聲轉頭,看向這位大叔,他的工裝胸口印著名字:店長李崇來。
「你就是遲潮的朋友?」
我點點頭,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更多:「剛才那個小哥說遲潮是二副,他、他前些年也一直出海嗎?」
「高中沒讀完就跟著我了,我一手帶出來的。」李崇來神情很驕傲,又哈哈地笑道,「看到他抱桶那照片了沒有?那是他剛上船,暈得膽汁兒都要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