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彦每天都安安静静的蹲在笼子里,不再反抗也不再提要回家要救人的事儿,他只是麻木又重复的机械工作着。
两个人一起鉴别效率快了很多,林彦每天都要过手几百块石头,每一块他都用心去看,去琢磨。
慢慢的他有种自己就算没有金手指,也能够分辨出石头的错觉。
林彦渐渐的也听懂了闻老一直在嘴边唱的小曲儿是在唱些什么。
“莫江石,似乌砂,不分皮肉不翻沙。
水沫子,颜色好,秧多细小有气泡。
拔龙石,多黄皮,有色皮秧硬度低。
黑钨砂,有腊壳,帕岗南奇出好货。
不倒翁,硬度低,喜马拉雅是产区。
率壳石,全绿色,满绿水干没底儿。
水翻沙,生锈皮,杨梅沙皮暗红粒。
脱沙皮,掉沙粒,变白变黄好种居。
铁沙皮,土豆皮,得乃卡皮高色率。”
这似乎是一赌石的口诀,被编成了一段朗朗上口的小曲儿,林彦在旁边听的多了,自然也就学会了。
闻老总是有意无意的凑过来和他说话聊天,总是问他这手赌石的技巧哪里学的,问他是不是有什么特异功能?
林彦当时心里一跳,但是面上不敢显分毫,只能沙哑着把当初和石林镇矿区高总说的那些话再加工加工重复给闻老听。
大概意思就是爹妈都死在矿山里,小时候就教育他要尊重自然,山石有灵,所以赌石运气特别好,后面又自学了一堆,天天蹲在老家看人赌石,可能是爸妈保佑,赌石水平的确可以,而且自己在瑞城也经常赌石,所以慢慢练出来的。
闻老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那表情似乎像是在看一个单口相声表演,动作表情无一不诉说着“有趣”两个字。
顶着这样的表情编完故事,闻老的表情让林彦有些心慌,他似乎很肯定林彦是在说谎,只是不想拆穿他。
因为两个人的工作效率都极其高,除了一开始的不习惯,很快他们俩个分石头的度比挖石头快很多,俩人每天都有一段时间的空闲,一开始他们还会一起聊聊天,等着他们多挖点石头再开始干活。
闻老是个很奇怪的人,他的脾气不算好,当时他和李泉跟在他后面的时候,每天都感觉到他的烦躁,但是现在和他并排坐在一起工作,又觉得他似乎是个挺有闲情逸致的老头。
甚至还能称得上有些好心。
就好比他们聊了几天之后,闻老突然现矿洞的工人们工作的时间太长了。
只是因为他们挖的石头供不上他们俩鉴石的度,所以闻老降低了自己鉴定的度,甚至不满的对头儿抱怨说他干不了那么长时间的活。
这让林彦忍不住侧目,愿意和他讲讲话讨论讨论专业,有的时候闻老还会拿着石头和他一起讨论,这石头怎么赌,怎么鉴。
慢慢的林彦也学会了小曲儿的后半段。
“买石方,断石章,皮裂癣蟒松花观。多看擦,少解买,冷静判断莫乱来。
皮壳状,裂绺像,判断质地和取样。断石身,仔细分,十六种类与特征。
黄沙皮,翻黄粒,均匀立起好稀奇。白盐沙,两层皮,先黄后白最高级。
仔细观,耐心钻,癣蟒松花断色方。皮裂癣,蟒松花,各种表现选最佳。
玉石皮,三类分,粗粉细皮沙皮称。
黑色癣,如煤炭,表癣可赌里癣让,枯癣状,象脓疮,颜色中间有,疤斑。膏药样,贴石上,膏药癣下游色藏。
癣点癣,生黑眼,一点绿中一点黑,蝇屎点,乃脚癣,遭踪绿色很危险,满个癣,讨人闲,癣肉不分不值钱。”
这一段段的专业术语和总结到位的技巧,让林彦像是开了窍,再看手里的石头就完全不一样了!
他沉下心跟着闻老认真的学习着,一时间有种要把矿洞当成家的气场,让头儿终于放下了心。
某一天他过来看到林彦和闻老凑着头在那研究一块黑皮的石头,似乎是石头表皮看不到任何表现,他们俩正在争论着。
头儿看着林彦和闻老之间的互动,笑出了声。
他的笑声打断了俩人的争论,看到自己被他们注意到,头儿走上前对林彦说:“啊,我这段时间真是太忙了,你看看下面的人,真是不会做事!怎么还把他关在笼子里!?你们这些人是什么心态?!”
说着头儿转过身就给了跟班一脚,跟班之所以能成为跟班也是有理由的,只见他连忙爬起来对着林彦点头哈腰的道歉道:“不好意思啊,早几天头儿就交代过了,是我给搞忘了,这几天委屈你了。”
几人一套做戏,也不在意林彦到底相信不相信,反正只是做个样子而已。
林彦面无表情的从笼子里出来,他低垂着头开口道:“我会好好工作,我可以留在这里,但是,你能帮我把我兄弟带出来吗?”
头儿挑着眉看着林彦,林彦感受到了压力,没有人搭理他他也只能继续说下去:“我知道你缺人,我兄弟很厉害,如果他愿意的话,甚至可以帮你带很多人过来。我这样的人,难道不值得吗?”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抬起眼定定地看着头儿,眼神中充满着对自己的自信。
他无数次的感谢他是被卖到了矿山,但凡苗伦的阿爸把他卖去别的地方,他可能都会陷在那里一辈子!
可是这里是矿区,是他能够一眼看得到石头内部的翡翠矿区!
他可以编一千个一万个故事来解释自己为什么有这样的本事,不过他们一点都不在意,他们在意的只是他林彦能够鉴定石头,能够又快又准确的鉴定出一块块石头。
只要他想,他甚至不需要再把石头拿去开了皮看了种、透了色,再把石头埋回去作假,甚至可以在他的帮助下为石头作假的更加逼真和可靠。
是的,这段时间,林彦在这里看到了整个赌石圈的弄虚作假,算是开了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