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村是个小村子,有多小呢?差不多就是那种站在村头老刘头家门口撒泡尿,转眼就能流到村尾那么小。
这可不是别人随口胡诌的,毕竟当年村里的大财就干过这样的事。那次他跟村里另一个傻子打赌,看谁憋尿憋得久谁就是对方的爹,大财凭借着自己顶尖的智力水平成功赢得了傻子的崇拜,打赌完后那泡尿让大家都以为是起了山洪,一窝蜂从自己家跑了出来。
大财也因为这泡尿一战成名,村里都说水带财,给他取了个大财的名号,至于他原来叫什么反而没几个人记得请了。
大财就是这样一个说一不二的人物,在十里村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但村子最近几年越没落了,年轻人都喜欢往外面走,都说什么去闯荡,留下大财这种人守着村子。
或许是因为村子里没有玩伴,大财越喜欢往树林子里面走。
昨晚下了一夜的雨,山上又打了一晚上的雷,这林子都湿湿的。树叶上凝着小水珠,轻轻一碰便是一身。
普通脑子正常点的都不会挑这个时候去林子里晃悠,也就只有大财这种特立独行的人才能干出这样的事来。
他穿着一条短裤拿着根木棍,干瘦的上身被晒得黝黑,走在这林子里头身上都挂满了水珠。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或许什么都没有想。
本来这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清晨,但一声带着惊慌的呼喊声吵醒了大半个村子里的人。
大财扶着一个身着道袍的年轻人走近了村子。说是扶或许都不恰当,那年轻道士此时像是失了魂一样,整个人软成了一滩烂泥嘴里不住地喊着什么,但右手还死死握着一柄长剑。
“乖乖~这不是山里的道士吗?怎么跑林子里去了?”
“对对对,我见过这小师傅,一禅观门口扫地的那个。”
“要不要上山请他师父来啊?”
“还是找个郎中看看先吧,这娃子年纪不大,可能是中了邪了。”
“哪有道士中邪的?”
众人围在林慕水身边,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但说归说,手里也没闲着,不多时已经将他扶进了一间屋子,找了张木床躺下了。
“孩他爹,你去找刘郎中看看吧,我在这守着。”一个大娘喊了一嗓子,不多时一个精瘦的汉子便拿着斗笠出去了。
“这娃子看着还没狗娃子大,咋回事啊?”那大娘看起来四五十岁,拿着块毛巾小心擦去林慕水头上的雨水。
然而那柄长剑,不管大娘怎么用力都拿不下来。林慕水拿着长剑的右手不住的颤抖着,这柄剑通体漆黑,似乎是染上了什么东西,但雨水冲刷不掉。
过了约莫小半个时辰,眼见林慕水迟迟没有醒来,那些围观的村民都散了去。又过了几炷香的工夫,门外突然有人吆喝了一嗓子。
“孩子他娘,刘郎中请来了。”精瘦汉子喊了一声。他旁边跟着一个干瘦的老头,看着也不知道多大岁数了,佝偻着背,胡子长到了胸口。
刚一进这屋子,那老头便眉头紧锁起来,慢悠悠从自己怀里取出一面铜镜护住胸口,这才小心的走入林慕水所在的房间。
“刘郎中,您看看啊,这娃子不知咋了,怎么叫都不醒。”大娘见着来人,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忍不住问道。
刘郎中摆了摆手,示意对方不用多说,伸手帮林慕水把起脉来。
过了好一会儿,刘郎中长出了一口气道:“没啥大事,估计是昨夜太过劳累,加上淋了雨体内寒气上涌,这才昏了过去,睡会就好了。”……
过了好一会儿,刘郎中长出了一口气道:“没啥大事,估计是昨夜太过劳累,加上淋了雨体内寒气上涌,这才昏了过去,睡会就好了。”
“你们让他好好歇会吧。”刘郎中转头对着二人笑道。
见林慕水没有大碍,大娘二人都长出了一口气,像是放下了心头的大石头一样。
“我就说嘛,这娃子看着不像是那种没福气的人。”汉子笑着说道。说罢汉子不知道从哪里捞出一条活鱼出来。
“刘郎中,麻烦您跑一趟了,这鱼昨天刚打的……”
刘郎中嘿嘿笑了笑,也不推让,接过那条鱼就要往外走,但走了没几步又转过头来说:“这孩子体内寒气还没散,要是醒了你们跟我说声我再看看给他熬几副药,根治了才好。”
精瘦汉子连连点头,笑着将刘郎中送出村口去。
“你这糙汉,怎么这么大方,送条小点的不就行了。”那大娘眼看刘郎中走远了,忍不住对那汉子起了牢骚。
“你懂什么?周围可就这么一个郎中,关系处好了咱家以后要是有啥事情他也记得啊。”精瘦汉子忍不住回嘴道。
“不管咋说,人没事就好。这娃子看着怪可怜的,咱们成三在外边会不会也遭着罪啊?”
“别瞎扯,三儿去学手艺去的,吃点苦头也是应该。”
二人闲扯着话,迈步走回了自家屋子。
那刘郎中提着那条活鱼,不多时走到了一条小溪旁,那条鱼许是见了水,愈挣扎起来,刘郎中手一扬就把这鱼甩进了水里。
“自在去吧。”刘郎中头也没回,又接着往前走着。过了小溪便是一条土路,沿着土路往前再走有一条分岔口。刘郎中这回很奇怪的向着右边那条进山的路走了去。
进山的路很难走,对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来说这条路都没几个愿意走的。可刘郎中却是度极快,连粗气都没喘几口。
不多时,他已经站在了半山腰上,抬头看去,对面就是一禅观的方向。
然而这一次,刘郎中眼中看到的仅有一间早已残破的不成样子的道观。
从中道观往下,能看到一团腥臭的淤泥流淌下来,似乎还带着一些白的红的东西。若非隔着许远,这股子腥臭味道非得让人吐出来不可。
看到这一幕的刘郎中似乎并不觉得如何奇怪,反而捋了捋长须,一副坦然的模样。转过身往山下走去。
“终于是走了啊。”刘郎中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说的是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