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来了!”
时月立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隔着街道注视着校门口。那三个学生最先到的是那对情侣,他俩倒是走在一起,但是一直埋头往前走,似乎一点也没有在校外停留的意思。
“杀!”
一个声音在脑中炸响。时月几乎要直接冲上去,但是看了眼门口的保安……时月压抑住颤抖的双手,缓慢地坐了回去。
眼睁睁看着他俩的身影消失在学校里,时月双眸逐渐沉下去。过了一会、那个公子哥的脸也出现了,那家伙坐着一辆锃亮的小轿车,下车后在校门外的早餐铺前面逗留了一会,早餐铺里有几个男生似乎在等他,公子哥和他们聚在一起没有单独接近的机会。
天逐渐蒙蒙亮,路上行人越来越多,还有巡警也开始上街巡视了,已经没有时机了。
时月注意到她这边正有个警察慢悠悠地巡视,她突然想去找警察帮忙送她回家……但是回头瞟见那公子哥和同伴说着什么、又埋起头嗤笑的那副嘴脸,她果然不想放弃。
“为什么不回去?”
“爸爸兴许很担心我,也许他已经急得报警了……我还要上学。”
“……”
她还是没有去找警察,而是转身往那几个乞丐的方向一路小跑回去。
也许是对那几个冲动的学生过于愤怒,也许是报复心作祟,也许是渴望行侠仗义,亦或许是她早就渴望暴力……无论如何,她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之后一连三天,她每天都躲在学校对面的天桥下观察他们的行踪,像一头在猎物周围久久徘徊的野兽,耐心寻觅着时机。幸运的是他们几个都是走读生,每日早晚都能见到他们身影;不幸的是每次都抓不到他们落单的机会,尤其是那个公子哥,每天上下学都有专车接送,根本没有落单的时候,时月一点机会都没有。
但是时月不肯放弃。她跟着那几个乞丐混了几天饭吃,时月现那几个乞丐其实不是真的乞丐,因为就没怎么见他们乞讨。他们几个主要靠捡垃圾卖钱,易拉罐、旧衣物、碎玻璃、塑料等等,偶尔运气好还能捡到一些值钱的东西;另外他们还经常找餐馆讨饭,餐馆老板通常会把客人吃剩的凑个大杂烩丢给他们,反正倒掉也是倒掉。短短三天,时月竟跟着他们把周边好几条街的餐馆都免费吃了个遍。
“这儿不准捡垃圾的,捡垃圾有专门的环卫工,我们是跟官家抢东西。所以说啊平时我们带个碗,警察来了就装讨饭的,警察赶我们我们就走,不跟他争。要是被他们抓现行,就老老实实把捡的上交,保证下不为例……其实他们管得也没那么严,本来也管不过来。”
时月学着他们的样子,把垃圾堆里面看起来值钱的东西仔细挑出来,剩下瓶瓶罐罐这些塞进大黑袋子踩扁,塞得满满当当了就拖去高楼大厦底下一处不起眼的废品收购站,意外卖了不少钱。那个叫老梁的乞丐还走大运,居然捡到一枚钻戒,一鉴定现品质还挺好……到了晚上,他们好心提醒一个人在街上不安全,提出让时月和他们住一块。时月怎么可能同意?坚持要自己找家旅馆。可他们又不放心时月一个人,坚持给时月带路。
时月丢了身份证件,只能找偏僻一点的黑旅馆住。他们几个带时月到了接近高路的乡镇,那里有不少黑旅馆。时月挑中其中一个,又怕这几个乞丐可能和里面老板认识,合谋害她,就非要一个人进去。乞丐几个拗她不过,只能先躲到街对面观望。
前台是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时月进来时他正点着支烟,旁边小电视上正播着最近抢劫案频的新闻,督促民众万分小心。一见时月进来,他急忙掐灭烟,问时月是不是要住店。
时月点头,竖起一根手指说要单人间。老板报了价,她便伸手探进外套内衬鼓囊囊的荷包里,摸索了一会儿掏出一大摞碎钱,笨手笨脚地点数。店里光线黯淡,店老板借着灯光也只能勉强看清时月里面穿的是件校服,好在夜视能力帮了时月大忙,从钱堆里清出一部分捧给店老板,时月道了声谢,便拿了钥匙上楼。
这黑旅馆的单人间着实简陋,除了一张床、一个灯泡、一台电视,什么也没有;厕所里有洗手台,有个马桶,除此之外也是空空如也。不管哪里伸出手只有一抹灰。
时月疲惫地躺上床,对天花板起了呆,深夜寂静得她只听得见耳朵里嗡嗡的响。她怔了会,翻起身把电视打开,一打开扑面而来的是部劣质综艺,演员一眼尬演。时月正调试着要换哪个台,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走动声,随即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
“谁?”
时月敏锐地跳下床,她想找点武器防身却想起屋里什么也没有,她只得把钥匙攥在手里,迅躲进床下!这时门已经开了,店老板带着两个黑黑瘦瘦的男人闯进来,进来第一眼他们刚好看到时月缩进床底的身影。
“床底下!去堵她!”店老板脱口而出,两个黑瘦男人即刻一左一右堵住了床铺两面,并同时低头伸手要拿时月。
时月紧盯着朝向门口的方向,一眨眼便见那男子四目相对,他伸手要抓、却被时月抢先抓住手腕,蹭地凑上去把钥匙尖扎进那人眼眶,毫不客气地往里一送,使劲往深了扎。
“啊啊啊!!!!”
一声粗犷的惨叫骤然响彻黑夜,时月一脚踹开他,翻出床底夺路而逃!骤然炸响的哀嚎一下子把堵在另一边的店老板两人都惊得浑身一颤。他们起身才看见同伴蜷缩着身子,捂着眼眶的指缝不断渗血,浑身只剩干嚎的力气。一抬头,见时月夺门而出的背影一闪而过,脚步声响彻走廊。
“站住!”
身后同样炸响了店老板的吼声,店老板和另一同伙一并追赶下去,三人凌乱的脚步在楼梯间咚咚闷响,时月一口气飞奔到一楼,回过头却见店老板二人紧追不舍,她一咬牙,奔至前台抄起小电视往店老板抡过去,砸得他一个趔趄摔倒一旁;另一男子踏着乱步冲过来,时月背靠接待桌、并拢双腿直一脚踹翻了他。那店主骂骂咧咧地爬起来,又伸手试图擒住时月,却被时月一个翻身躲开,扫得招待桌上的杂物全劈里啪啦撒落一地。
这时另一男子也爬了起来,和店主一起往时月冲过去,眼看被两人围攻形势不利,门外面却突然响起阵阵“嗷嗷”的干吼声,几个小老头忽地窜进来揪住店老板两个围着便一通乱打。时月讶异地定睛一看,居然是那几个乞丐,他们竟然没走。
原来他们几个早知道这附近多黑店,虽然时月对他们仍有警惕,他们却放心不下时月,还是决定再逗留一会。
当他们看到店老板从旁边一茶楼里领出两个同伙鬼鬼祟祟地回店里,他们就估计这是家打劫的黑店,但他们没没敢果断冲进去,而是在街对面扭扭捏捏了半天,直到亲眼见时月飞奔下楼、还三两下撂翻了店老板两个人,他们这才冲上去帮着时月围殴了店老板他们。
光拳头打还不解气,他们还把店老板二人拖到里面房间,又找了根皮带把他们暴抽了一顿,边抽边骂:
“叫你开黑店!叫你欺软怕硬!”
“欺负我们妹妹,揍不死你!”
直打得他俩只剩求饶的力气,外加时月也叫他们停手,他们方才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