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芒還能不知道他是什麼心思?都在咽口水了。
夏芒抓住他的手:「衛峻風,你別這樣,今天不行。」
衛峻風:「今天為什麼不行啊?那、那我就看一眼,我什麼都不做,真的,真的。」
平時他們也會這樣小打小鬧,衛峻風已經很熟悉這一流程了,一般在他死皮賴臉的進攻下,夏芒半推半就的最後還是會從了他的,所以他沒有馬上停下,而是開始得寸進尺。
兩個人在被子裡推推搡搡,夏芒猛地用力一腳,把他給踢到床邊,一個重心不穩,真的摔了下去。
夏芒連忙翻身,打開燈去看他:「受傷了沒有啊。」
走過去一看,見到衛峻風真捂著下面蜷縮起來,夏芒一下子臉色煞白,連忙蹲下去問:「我踢到那裡了嗎?你給我看看,給我看看啊。」
他秉持著醫生的職責,扒開衛峻風的褲腰帶,精神滿滿的小兄弟就蹦了出來,還差點碰到他的臉。一秒鐘以後,夏芒意識到自己被騙了,惱羞成怒地拍了一下,罵道:「你別拿身體健康跟我開玩笑啊。」
衛峻風從地上爬起來,從背後把他抱住,往床上抱:「偶爾裝一下才能發現你緊張我啊,小芒,老婆,你今天怎麼回事啊,脾氣這麼大,是在學校受什麼委屈嗎?我不怕你跟我吵架,我就怕你有什麼事情悶在心裡不跟我說,像是前面幾年那樣,明明還好喜歡我的,卻不跟我說,搞得我戰戰兢兢的,也不敢來找你。你把煩心事跟我說一說,我確實不一定能幫你一起解決了,但是我可以幫你承擔一半的壞心情啊,我可以跟你一起抱怨,我不會嫌棄你有負能量,我陪你罵人,我們罵完了就不生氣了,好不好?」
夏芒被他說得心底酸澀,所以,當衛峻風在親過來的時候他沒有拒絕,而是說:「我是覺得今天身體不太舒服,也沒什麼事,你要是不舒服的話,我給你摸一摸吧。」
衛峻風也是個好哄的:「好啊好啊。」
完事了,衛峻風抱住他睡覺:「晚安,小芒,害怕的時候做夢的時候把我一起夢進去,我在夢裡也要陪著你的。」
夏芒更更更愧疚了。
他又是一晚上沒睡好,想了很多事,在想自己的父母,在想衛峻風,在想衛峻風的家庭,在想肚子裡的孩子。
他不得不做好最壞打算。
萬一他生下來的也是個畸形的孩子呢?
他在醫院實習的時候和在資料書本里都曾經見過不少本身就有畸形的病人,不顧遺傳的風險,非要生下遺傳了畸形的孩子。
每一次他都會想,為什麼一定要生下這樣的孩子呢?只是因為無知嗎?可他並不是那種無知的病人啊。
而且沒有人比他更明白一個畸形的孩子在成長的過程中會有多少心理陰影。
他無數次地黑夜裡想,為什麼父母要生下他,為什麼他要活在這個世界上,要是可以選,他情願自己沒有來到過這個世界。
可當他這麼想的時候,他就會想到衛峻風,他還想要見到衛峻風,所以他還活著。
愛究竟是什麼呢?
他轉身側臥,看著衛峻風安然睡眠的臉龐,心想,就算他們互訴衷腸,就算他們躺在彼此的身邊,愛也不能讓衛峻風知道他心裡的真實所想,並不能讓衛峻風發現他正在失眠輾轉。
他迷迷糊糊地睡過去了一會兒。
夢裡沒夢到衛峻風,倒是夢見了一個小寶寶,五官看不清楚,但是卻讓他覺得很可愛。
小寶寶坐在那裡像是在乖巧地等待他,問:「媽媽,你不要我嗎?」
夏芒嘴唇顫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小寶寶又問:「媽媽,你不要我嗎?」
夏芒想,是我要問你,你想不想要我這個媽媽?
小寶寶似乎要回答他,踉踉蹌蹌地朝他爬過去,但還沒有聽見回答,夏芒就醒了。
衛峻風把他叫醒了,他大概沒睡著多久,天還是黑的。
衛峻風都快急死了,把他抱著,說:「小芒,你做什麼噩夢了,還在說夢話,你夢見你爸媽了嗎?你夢見他們幹什麼?你不要管他們,我肯定要你的啊。」
夏芒一摸自己的臉才發現都哭了。
衛峻風說:「在這等著。」
他睡衣都來不及穿,跑去翻衣櫃,從柜子抽屜的深處找出來一個小盒子,顧不得其他地說:「我訂做的婚戒,前幾天剛收到的,我還想改天布置的浪漫點再跟你說,這個行不行,趕緊戴上,可不可以讓你睡得安穩點?」
衛峻風很愧疚地說:「都是因為我,我沒事當什麼破運動員,我也不缺錢,要是以後還要害得你在夜裡做夢哭,那我寧願不游泳了,小芒,我們還是去領結婚證吧,這樣可以減少你的不安嗎?哪怕只有一點點效果。」
夏芒都怔住了。
他看著床邊跟在罰站一樣的衛峻風,愣愣地想,衛峻風在愧疚什麼啊?
衛峻風什麼都沒有做錯啊。
是他自己想要個小孩,是他懷孕了不告訴衛峻風,是他讓衛峻風為了他擔心受怕,都是他的錯啊。
夏芒抹自己臉上的眼淚,怎麼抹都抹不完似的,他說:「你沒錯,都是我的錯。」
衛峻風:「我怎麼沒錯啊?你不要怪自己,不准怪自己,只能怪我,都怪我。」
夏芒哭得更厲害了,他喉頭哽塞了一下,到底還是說出了口:「真不怪你,是我亂發脾氣,衛峻風,我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