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說呢?我今天表現得還不錯,原來你有在看我比賽啊!怎麼樣?我今天表現得還好嗎?」連珠炮似的問了一大串以後,衛峻風才意識到夏芒的同學還在看,因為逆著光,他看不不太清對方的模樣,「你同學還在。」
他想,怎麼夏芒身邊又冒出來一個看上去關係挺要好的男同學?又是他不知道的!
夏芒記起了徐成斌,回頭跟徐成斌說:「你不是車快要沒電了嗎?趕緊拉到我們家院子裡來充一下電吧。」
原本說好要在夏芒家留宿一晚,這會兒徐成斌卻改口了,聲音乾巴巴的,說:「不了吧。我留在這……不太方便啊。應該也夠回家的,我叔叔家也不算很遠。」
但他的話剛說完,電瓶車的前燈的光就肉眼可見地弱了下來,顯然是沒電了,一下子戳穿了他的逞強。
夏芒說:「哎呀,你看都沒電了,還是把車拉倒我家院子裡來吧。」
衛峻風跟在邊上。
徐成斌只好把車推到夏芒家的院子裡。
夏芒又轉過頭:「哥,你呢,要在我這裡玩一會兒再回去嗎?」
衛峻風撓撓鼻子,有點酸溜溜地問:「你讓他住你家,讓我回家啊?」衛峻風沒說,他是背著教練偷偷跑回來的,本來還有記者採訪和慶功會要參加,都被他給翹了。教練連發了好多消息罵他,他除了報平安以後別的都沒敢回。
他是應該去外公家住,但他現在不想去。
不管怎麼想,讓夏芒跟一個他不認識的男生孤男寡男地住一晚都太危險了吧?
最後,衛峻風提議,他跟徐成斌睡一屋。
這樣一來,晚上他還可以盯著這個同學,避免發生什麼意外。
夏天的晚上熱,不需要厚被子,夏芒給他們拿來兩床毯子。
衛峻風跟徐成斌都挺尷尬的,熄了燈以後,衛峻風睡不著,問:「你是夏芒的同班同學啊?都沒問你叫什麼名字呢,不好意思。」
徐成斌很沉默,似乎不太想跟他說話,慢吞吞地說:「我姓徐,我叫徐成斌。我以前和夏芒是同班,初三沒讀,退學去打工了,今天在縣城正好遇見他,看他說要一個人坐車去省城,怕不安全。想想就陪他去了。」他補充,「我和夏芒不算很熟的。我成績不好。」
衛峻風:「謝謝你照顧夏芒了。」
這話算什麼?
好像夏芒是他的所有物一樣,還要替夏芒感謝他。
徐成斌有種說不出的憋屈,忽地說:「你怎麼讓夏芒一個人去城裡?」
衛峻風沒有注意到他語氣不對,即時回答說:「我覺得夏芒找得到的啊。他很聰明很厲害也很獨立的。」
徐成斌:「……」
這話說得也沒錯。
徐成斌又問:「你和夏芒很熟嗎?他還特地跑老遠去看你比賽。以前沒聽說過他有你這個朋友。你怎麼認識夏芒的?」
衛峻風如實回答:「我們很小的時候就認識啦,我外公也住在這個村子裡,放假我過來玩,就認識了夏芒。但我每年也就暑假會過來住一小段時間,上高中以後要補課要比賽,太忙了,都沒什麼空過來玩。夏芒是個很好的男孩子哦。」
徐成斌:「……嗯,我知道他很好。」
衛峻風心情微妙。
他望著天花板,心想,他是怎麼回事,是不是戒心太強了,明明大家都嘲笑他是個情竅不開的傻子,但是他為什麼見誰稍微接近夏芒一點就覺得緊張?同性戀是小眾群體,哪能見一個是一個,總不能全都集中在夏芒身邊,覬覦夏芒吧?
要是他今晚上沒回來呢?
那夏芒豈不是要跟這個男同學獨處了?
夏芒很信任這個同學嗎?
睡不著。睡不著。
第二天一早。
三個孩子是被找上門的郁老師給叫醒了。
郁老師進門就把衛峻風給提了起來:「[髒話]!你還真在這啊?我昨晚上睡得早,沒有接到你爸媽電話,你爸媽說你比賽完了說去換個衣服的空兒人就不見了,你跟他們發簡訊說回來了。我在家裡找了一圈也沒找到你。想想你是不是去找夏芒了,竟然還真在這!你怎麼回來的?誰送你回來的?」
衛峻風支支吾吾:「我打車回來的。」而且還加了錢,能多快就多快。
郁老師用看敗家子的眼神白了他一眼:「回來也不知道跟我打聲招呼。」
衛峻風腹誹:那不是還沒見到夏芒嗎?怕被您罵一頓以後連夜送回去啊!……後來見著了夏芒,就把別的給忘了。
郁老師蠻生氣的,但還是沒好氣地問:「餓不餓?回去吃飯吧!順便給你爸媽回個電話,你要把你媽媽急死啊?」
衛峻風老老實實地說:「哦。」
還招呼剩下兩個孩子,雖然他不認識夏芒的同學,但看上去也有點稚氣,說:「別麻煩開伙了,我那早飯做好了,都上我那吃飯吧。」
夏芒說:「謝謝爺爺。」
徐成斌:「我就不去了吧。我回廠里上班。」
聞言,郁老師看了看他,但沒有問什麼,在他們鄉下,不少孩子一滿十六歲就不讀書出去打工了,並不稀奇,不是人人都是夏芒的。不過見都見了,還是客氣了下:「吃個早飯再去吧。」
徐成斌堅持說:「不了。」
但他去看自己的電瓶車,發現昨天黑燈瞎火的,他插頭沒插好,電就沒充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