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芒說他受傷了,卻不說怎麼受得傷,又傷得怎樣,搞得他老是忍不住去想。
他好不容易把夏芒養得白白嫩嫩的,傷著一丁點他都怪心疼的。而且吧,要是昨天外公沒跟他說那一番話,那麼,他還能夠泰然自若地讓夏芒把胸給他看看傷哪兒了。外公說讓他別欺負夏芒以後,再幹這事就好像不太對勁了。
男生的胸又沒什麼稀奇的,他學游泳的,他看過的男人的胸多了去了。
昨晚上他夢見夏芒把衣服脫了給他看傷,那是青春期剛發育的男孩子的白斬雞身材,沒有女生那種起伏,沒那麼豐腴柔膩,應當是瘦條條的,夢得他半夜被熱醒過來,發現自己有一些難以啟齒的反應。
而夏芒還睡得很香,依偎在他身邊,毫無防備,似乎還散發著一絲絲香氣,同一瓶沐浴露為什麼在夏芒身上就聞著比別人要香要甜呢?
媽的,一個男孩子長得那麼漂亮那麼可愛幹什麼?
衛峻風胡思亂想著,又想起正事,板起臉來,一本正經地說:「你今天還有不舒服嗎?我還是帶你去醫院檢查一下吧,要是沒事是最好的,我出錢。」
夏芒說:「我真的沒有不舒服,哥,今早上我又量了一次體溫也是正常的啊。我覺得我臉色挺好的啊,我看上去像是不舒服嗎?」
衛峻風集中注意力看了看夏芒的臉,夏芒不光是五官長得漂亮,皮膚也非常好,打這輩子衛峻風沒有見過比夏芒皮膚更好的人,透亮的像是剝了殼的荔枝肉,小時候還有點病蔫蔫的,這兩年卻愈發出落得水靈,勻出呈現健康的淺粉氣色。
太漂亮了。
他不小心多看了兩眼愣是把自己給看臉紅了。
一個荒唐的念頭忽然蹦進他的腦子裡,他想,夏芒長得這麼漂亮,他一個鐵直男都忍不住盯著看,那個賀遙難怪看夏芒看得眼睛都直了。
大抵只看了三秒,他就開始臉頰發紅,眼神亂飄了,腦子也變得一片空白,結結巴巴地說:「好,是挺好的。那、那你要是有哪裡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說啊。胸要是疼就跟我說,我給你看看。」這句話說出口以後衛峻風才意識到好像在耍流氓,連忙笨嘴拙舌地補充,「哦不是,我說錯了。小芒,男孩子的胸也不能隨便給別人看的,不要給別人看,就算是我、我、我也、也不行。」
什麼胸不胸的?光是聽到這個詞,就給夏芒鬧了個大紅臉。他稀里糊塗地想,可惜,要是他真是完全平胸的男孩子,不會嚇到衛峻風的話,那他覺得坦蕩給看看也沒關係。
夏芒不是沒有注意到衛峻風的視線。
感覺很奇怪。
別人用這種眼神看他的時候,他就覺得不太舒服,有點討厭,但是習慣了也能夠裝成若無其事了,但是衛峻風會這樣看他,害羞歸害羞,但他覺得好歡喜,像是心窩裡被扔進來一隻活潑的小兔子,左蹦右跳個沒完。
夏芒垂下頭,羽睫微顫,臉頰紅撲撲的,像是熟透了的小蜜桃,應當是汁甜水蜜的滋味,連他額頭上冒出來的小小汗珠看上去也是甜的。
衛峻風感覺自己的一顆心啊,就像變成了棉花糖,沾上這一滴小小的晶瑩的汗珠就直接化掉了。
太可愛了。
世界上怎麼會這樣的男孩子呢?
可也正是因為夏芒又漂亮又可愛,衛峻風才更加為他擔心。
夏芒這孩子命苦啊,從小沒爹疼沒娘教,生活在鄉下,消息閉塞,這傻孩子能懂什麼啊?估計都沒有意識到世界上有同性戀,所以都不知道賀遙這是喜歡男生呢。
他懂。三四年前他也是傻乎乎的。
衛峻風一直覺得自己對撫養教育夏芒是有責任的,沒有人教小芒可不就應該是他來教嗎?
但是,但是在這怎麼好意思開口啊?
夏芒別過臉看著窗外,問:「哥,過段時間你比賽,我可以去看嗎?」
衛峻風說:「當然可以啊。你去看我比賽是再好不過的了,到時候我讓人來接你。」
夏芒搖搖頭,說:「我自己坐車去就好了。」
衛峻風不放心:「你自己坐車多危險啊,你找得到嗎?」
夏芒:「我都快十六歲了,在我們村我們這裡都可以結婚擺酒了,算是大人了。我找得到的。」
其實衛峻風還是不放心,他說:「門票我已經準備好了,忘了給你,等下我回去拿給你。」
夏芒:「那個票很貴啊。」
衛峻風:「不貴的,你忘了我是比賽選手,我免費拿的。」
門票原本他原本想要家屬票的,開口就要四張。
教練問:「你爸,你媽,你妹妹,三張票,還有一張要給誰?你還有別的家屬?你談女朋友了?」
教練很抓緊他們的訓練,在他們成年以前尤其緊盯他們的私生活戀愛,衛峻風想著夏芒,矢口否認:「不,不是,我說錯了。三張,是三張。」
然後自己掏腰包買了一張票。
夏芒猶豫了一下,沒說自己已經買了票了。
在衛峻風沒跟他說的時候,他就看到比賽的消息了。門票要五百塊錢,是他一個多月的生活費。他去辦公室拜託班主任在網上幫他買的票。班主任說他好像對游泳比賽很感興啊,平時也在看這個。
夏芒收下了門票:「我到時候去看。」
今天的夏天好像格外短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