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種奇怪的執拗,甚至可以說是英雄主義,他想永遠當游時口裡的江應哥哥,帶著他學習,帶著他玩,看著他鬧的那個江應。
許久之後,臥室門吱呀一聲輕響。
游時探進來小半個身子,他看見臥室內漂浮的灰塵,緩緩拉長又消失的影子,還有桌子上的有點刺眼的紅包。
沒拆封,扔在桌子上。
江應抬起眼睛看他,沖他一笑,正要站起來和他一起出去,游時側了一下,擋住了臥室的門。
江應疑惑地看著他。
「我腿疼,」游時極輕地抽了一口氣,「想上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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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時坐在床邊,後仰著看著天花板。燈光和外面落日的光暈糅雜在一起,混成漂亮的粉紅色。
江應半蹲在他面前,手裡拿著碘酒和紗布,皺眉看著游時小腿上一道長六七厘米的劃傷。傷口不深,就是範圍太大了,雖然過了一天已經止住血了,但看上去還是有點嚇人。
「游小時,」江應看著那傷口,氣笑了,「你痛覺神經是死了嗎?」
「又不深,考試的時候都沒感?覺。」游時撇撇嘴,嘟囔著說。
後面和江應一起去瘋玩,因為太高興了,疼也?感?覺不到。是等到飯桌上的時候,李伯伯反覆提起江應的時候,腿上的傷口才細細密密的疼起來。
江應抬起眼睛想瞪他,發現游時仍仰著頭,這個角度下能很?清楚地看到游時的喉結,在夕陽的薄霧下染成淡粉色。
他看了一眼,怔愣一秒又收回目光,「再不老實把你鎖起來。」
江應給他上完藥,站起來把用廢的紗布和棉簽扔進垃圾桶,說:「藥水要每天塗一次,不然容易留疤。」
「噢。」游時無所謂地說。
他雙手後撐著床,在江應收拾醫藥箱的細碎聲響中?,面對著天花板的燈光閉上眼睛。眼前是27張火車票,是桌子上有點刺眼的紅包,是一個人坐在臥室發呆的江應,是他抱自己時有點濃重的鼻音。
他想起自己下午對的題目,忽然覺得沒必要再等了。
就算考不到那個分?數,就算答卷全錯。
「哥,這還有傷,救人救到底。」游時忽然說。
江應回頭,眸子一沉。他看見游時似笑非笑看向他,一隻手點著自己頸側。
江應收回目光,把紗布和碘伏扔給他:「自己上。」
扔完,就要出去洗手。
「哥,你還不說麼?」游時依舊坐在床上,語調有些懶。
「說什麼?」江應站在門邊,偏頭問他。
「你回來過江城,你去找過我,你給我留字條,坐在校門口咖啡店等我放學,」游時站起來,站在他身後,看著他背影問,「整整二十?七張火車票,你說你想念江城,想念江城的風江城的雨,你到底是在想念江城,還是在想念我?」